著哈佛大學的加油歌〈士兵球場〉。
「看臺上一片熱烈的深紅,」他們不成調地低聲唱著,「哈佛的旗幟飄揚。」
喬再按了一次向下按鈕。
其中一個和他目光對上,然後斜眼看了艾瑪的屁股。他用手肘撞了一下旁邊的哥兒們,同時大家繼續唱著,「歡呼聲震天,有如雷聲齊發,響徹雲霄。」
艾瑪的手輕輕擦過他的手。她說,「狗屎,狗屎,狗屎。」
他又按了一下鈕。
一名侍者砰地推開他們左邊的廚房門出來,手裡高舉著一個托盤。他從旁邊不到三尺處經過,卻始終沒看他們一眼。
那些哈佛佬走過去了,還是聽得到他們在唱:
「然後戰鬥!戰鬥!戰鬥!因為我們今晚要贏!」
艾瑪也伸手按了向下鈕。
「老哈佛萬歲!」
喬考慮要從廚房溜出去,但懷疑那個廚房只是個小房間,裡頭只有個笨侍者把食物從兩層樓底下的主廚房送上來而已。回想起來,之前應該讓艾瑪下樓跟他會合,而不是自己爬上樓來。但願他當時腦袋清楚點,可是他實在想不起自己上回腦袋清楚是什麼時候了。
他又伸手要按鈕時,聽到電梯上來的聲音。
「如果裡頭有人,背對他們就好。」他說。「他們會很匆忙的。」
「如果他們看到我的背,就不會匆忙了,」她說,他被逗笑了,儘管滿心憂慮。
電梯到了,他等著,但電梯門還是沒開啟。他數了自己心臟跳了五下,然後先拉開電梯門外的柵門,再開啟電梯門,裡頭是空的。他回頭看了艾瑪一眼。她先走進去,他隨後跟上。他先拉上柵門,再關電梯門,接著轉動曲柄,於是電梯開始往下降。
她手掌平貼在他胯下,同時吻住他的嘴,他立刻硬了起來。他空著的那隻手滑進她禮服內,來到兩腿間,她在他嘴裡呻吟。她的淚水落在他臉頰上。
「你怎麼哭了?」
「因為我可能愛你。」
「可能?」
「對。」
「那就笑吧。」
「沒辦法,我沒辦法。」她說。
「你知道聖雅各大道那個巴士站?」
她眯起眼睛看著他。「什麼?知道,當然知道。」
他把置物櫃的鑰匙放在她手裡。「以防萬一有什麼事發生。」
「什麼?」
「萬一在我們得到自由之前。」
「不,不,不,不,」她說。「不,不。你拿著。我不想要。」
他搖搖手。「放進你皮包裡。」
「喬,我不要這個。」
「那是錢。」
「我知道那是錢,我不想要。」她努力想把鑰匙還給他,但他兩手舉高。
「你收好。」
「不要,」她說。「我們會一起花這些錢。現在我跟著你。我跟你在一起了,喬。拿著鑰匙。」
她又想把鑰匙還給他,但電梯來到地下室了。
電梯車廂的窗子看出去是黑的,外頭的燈出於某些原因沒亮。
然後喬明白了,那些燈沒亮不是出於「某些」原因。原因只有一個。
他伸手要去轉曲柄時,柵門從外頭開啟了,布蘭登·盧米斯伸手抓住喬的領帶,把他拖出去。他從喬的後腰抽出那把手槍,扔在一片黑暗的地板上。然後他揍喬的臉和腦袋側邊,揍了好多下,喬來不及數有幾次,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他的雙手幾乎還來不及舉起。
他舉起手後,立刻回頭找艾瑪,想著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她。但布蘭登·盧米斯的拳頭像一把屠夫的肉鎚,每回打到喬的頭——啪啪啪啪——喬就覺得自己腦袋變笨,視野轉為一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