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道:“御史臺御史的奏書,朕前兩天已經瞧見了,不用曹卿提醒,今日是大朝會,在場諸卿都是朝廷棟樑,沒有替旁人上奏的說法。”
他看著曹淦,問道:“曹卿方才所言,是自己上奏,還是代御史臺幾位監察御史上奏?”
曹淦飛快的看了一眼中書五相的位置,然後低下了頭,咬牙道:“回陛下,臣是代御史臺幾位監察御史上奏…”
僉都御史,是四品官。
而且還是四品京官,是御史臺的官員,可以稱得上是清貴二字。
到了他這個層次,儘管受人之託,但是也不會輕易把自己給陷進這種漩渦之中。
畢竟,大陳朝野幾乎無人不知,本朝天子與那位姓沉的小娃娃,關係極好。
皇帝點了點頭,看向眾臣,澹澹的說道:“曹愛卿方才說的,朕本來也想提起。”
“前幾天的事情,諸位愛卿應該都知道了,胡齊強攻我大陳淮安府,他們人多勢眾,淮安守軍力有未逮,於是臨時借調了禁軍支援淮安府漣水縣,這才成功擊退了胡齊。”
“這本不是什麼大事,畢竟敵人已經退了,據說漣水那裡打的還不錯,沒有吃虧。”
“不過畢竟是淮安這裡,先用了禁軍,略顯有些孱弱,今日大朝會,諸卿都在,就議一議這件事,是讓沿海都司繼續獨立防守淮安,還是將其歸入淮河水師麾下,交由淮河水師總兵衙門一齊統領。”
“今日就在這裡,議一個章程出來。”
他看向中書五位宰相,笑呵呵的說道:“幾位相公,該說話了。”
此時,中書五位宰相,一句話都沒有說。
最離譜的是宰相謝旻,小老頭靠著柱子,已經昏昏欲睡,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另外四位宰相都清醒著,但是也都沒有發表意見,皇帝陛下於是把目光,看向了首相陳靖。
他笑著問道:“陳相,你如何說?”
陳靖這會兒,也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小老頭揉了揉眼睛,先是出班對著天子拱手,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四個同僚。
老宰相謝旻,依舊在當瞌睡蟲。
其他三位宰相,都在看著陳靖。
陳相斜愣了一眼謝旻,心裡微微嘆了口氣。
這位謝相,是中書五相里,資歷最長的,在楊敬宗張敬時期,他就是中書裡的宰相,跟楊相與張相,幾乎是前後腳拜相,只是他不怎麼出頭,沒有什麼存在感。
洪德朝初年,這三位宰相在朝野還有個戲稱。
張公謀,楊公斷,謝公尤懶懶。
不過時至今日,楊相與張相都已經退出了朝堂,這位“懶相公”卻留了下來,堅挺到了今天。
陳相扭頭看著皇帝,低頭道:“陛下,老臣以為,這件事情不能夠輕易決斷,淮安軍雖然動用了禁軍,但也是因為齊軍太多,這件事還可以慢慢商量。”
這還是和稀泥。
不過他也是沒有辦法,皇帝現在雖然帶著笑臉,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多少是有些袒護沉毅的。
皇帝陛下皺了皺眉頭,開口道:“陳相,朝廷議事,是讓你說意見的,淮安守軍該怎麼個章程,不是小事,你這個中書首魁,該說話的時候要說話。”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再有,朕雖然很器重沉七,但是器重歸器重,朕分的清輕重,朝廷大事不能因為朕一己好惡就定下來,如果沉七確沒有守淮的能力,那麼把他調回來就是,該貶官貶官,該問罪問罪。”
皇帝陛下語氣真誠:“朕絕不會偏袒他。”
見皇帝陛下話說的真誠,幾位宰相對視了一眼。
尤其是宰相崔煜,幾乎都意動了。
陳靖抬頭看了看皇帝,他隱隱覺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