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開合,倪廷宣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也伴隨著同樣的節奏停止跳動了。
怎麼辦?
他抬頭看著四周,他們兩人剛剛從懸崖上掉了下來,半空之中他數次想要抓住什麼東西阻止下墜的趨勢,可是冬季枯萎的蔓藤支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幾次的延緩之後,兩人還是跌倒了懸崖底部。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處山崖的底下竟然是一座湖泊,兩人掉進了湖裡,這才死裡逃生。
他竭力拉住蘇謐,才掙扎著游上了岸邊,勉強尋到了一處山洞,安置了進來。他後背上最後被刺客所砍中的那一刀傷口甚深,雖然沒有傷及要害,而且被內裡穿著的貼身軟甲擋下了大部分的傷害,可是傷口火辣辣的疼痛還是牽制了行動。
初春的水依然寒冷地如同冰雪,兩人衣衫盡溼,周圍是一片絕谷,又沒有火種,在這樣下去,自己有武功旁身,雖然受了傷,可是他已經用內力止住了血,怎麼說也可以支撐久一些,而蘇謐不過是個尋常的女子,受了驚嚇又被冷水所浸泡,眼看她昏迷的深度,只怕是撐不過一天了。
必須先讓她醒過來,這樣繼續下去,就要永遠清醒不過來了,聽見蘇謐的呼吸聲逐漸地減弱,倪廷宣心急如焚。
想到也許這一雙眼睛就要從此永遠地緊閉,再也看不見那黑亮的睫毛之下清冷的雙眸。倪廷宣只覺得心口一緊,從來沒有經歷過的窒息一樣的痛楚幾乎使得心臟無法承受,後背被砍中的傷勢似乎也不是那樣的疼痛了。
他扶起蘇謐的身體擺正,雙掌緊緊挨住蘇謐的後背,精純的真氣源源不斷地注入蘇謐的體內。
蘇謐立刻感到身體又一次溫暖起來。
倪廷宣卻覺得體內氣血一陣翻湧,剛才他把蘇謐帶到山洞的時候就已經為她輸氣救治,才使得蘇謐有短暫的清醒,這樣純粹憑藉著本身的真氣來調動人體內的生機的辦法,極耗內力,如果對方也是身懷武功的人還好,可以使兩人內力引導執行,可偏偏蘇謐又是一個毫無武功的平凡女子。明明是寒氣森森的山洞裡,倪廷宣頭上卻開始出現汗滴。
硬撐了不到一炷香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胸口一陣連一陣的刀絞般的感覺炸裂開來,再也忍耐不住,嘴角頓時溢位鮮血,散亂的內息帶著一種燃燒般的劇痛瞬間從丹田竄到四肢,身體一下子失去了控制,無力地倒向後面。
久戰之後,就算是再深的內力也幾乎耗盡了。此時連線為蘇謐強行渡氣,就算是絕世高手也支撐不住。
他屏息了片刻,身體還是無法動彈,微微運用內力,就覺得丹田劇痛,連一點兒真氣都提不起來了。估計是剛才的強行運轉內力,使得他瀕臨走火入魔了。他苦笑了一下,內傷似乎又要加重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徹底痊癒的希望了。
他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深吸了幾口,沉重的傷勢使得呼吸都變成了一種可怕的痛苦。片刻的調息之後,身體終於開始恢復一些行動的能力,倪廷宣支撐起半個身子,想要坐起來。就這樣微微一動,靠在自己肩側的身體忽然滑落進了自己的懷中。
跌落在他懷裡的身體如同冰雪一般的清冷而又輕柔,倪廷宣忽然之間就愣住了。剛才他失力跌倒,原本被他的雙掌所支撐的蘇謐也隨之倒下,正壓在他的肩頭,此時因為他的轉身的動作,順勢落進了他的懷中。
蘇謐正平靜地躺在他的懷裡。
她依然在深沉的暈眩之中,原本蒼白的容顏顯出一襲不正常的紅暈,蝴蝶翅膀一般黑亮的睫毛寧靜地棲息在冰雪凝成的肌膚上。無論是多麼的狼狽或者工整,是昏迷還是清醒,她的氣質永遠如同謫仙一般的清冷虛無。
倪廷宣想要扶起她,可是他的手一觸及蘇謐,忽然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他怔怔的看著懷裡的人,他知道,自己應該立刻遠遠地離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