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謝,一切都好。”傑拉爾德說。“您也晚上好。”
“我喜歡這樣的夜晚,好像一切罪過都被更大的罪吞沒,變得不存在了一樣。”埃爾達柔聲說。
“也許吧。”傑拉爾德不感興趣地回答。
“我希望能如此,”另一個人說,“我剛剛犯了個錯誤,唉,真希望它能隨夜色消逝。”
“是嗎。”
“他看上去很英俊,又很單純的樣子,我一時忍不住。”希爾達嘆了口氣,“埃爾弗和你說過我的事對嗎?我猜他會同意我殺死他的,這樣長老會就不會找我麻煩了。”
“那可不太好。”傑拉爾德說。
“如果能有個機構處理廢棄血族多好啊,”希爾達不切實際地呼籲,“至少可以避免我這種情況,同伴們互相折磨可是件不體面的事兒!你覺得呢,親愛的——”她過頭,似乎想去找她的同伴,可是身後空空如也,沒有一個人影。
“親愛的,你到哪裡去了?”她問,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雖然有些懊惱可是沒有表現出來,她做了個輕柔的手勢示意傑拉爾德跟過來,後者禮貌地跟在身後。
“天哪,你在幹嘛?”希爾達問,終於看到了她新夥伴的身影,他正專心地盯著一株庭園裡的玫瑰,痴痴發傻。
“它看上去……真奇妙……”對方用敬畏的語氣說,他不大情願地轉過頭,傑拉爾德挑了挑眉,那是個削著黑色短髮的青年,五官挺拔,正是默文。
“傑拉爾德?奧爾弗先生?”他說,驚喜地張大眼睛,——剛變成血族時看一隻甲蟲也會很驚喜,“您看上去有點不太一樣,我是說——”他直直盯著傑拉爾德的頭髮,好像那裡深藏著什麼美妙的事物,幾乎有些想伸手去摸一摸,但教養還是讓他忍住了沒那麼做。“這一切都很奇妙!”
希爾達做出一個“這一切真是個災難”的表情,然後向傑拉爾德做了個手勢,“陪我散散步好嗎?”向默文露出一個微笑,“你可以繼續研究玫瑰。”
“我並不是非看玫瑰不可。”青年不太高興地說。
“我真想得個法子解決我目前過錯,並避免我繼續犯錯的機會。”希爾達說,看著傑拉爾德,拉起黑髮青年的衣袖,朝另一個血族做了個推銷員式的微笑,“他是個非常招人喜歡的年輕人,你會喜歡他的,如果不是我我現在有麻煩我也不想出讓,你知道,殺親是大罪過,我忍不住。”
默文不安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他再看看對面的金髮青年,不知為何他對他有一種信任感。傑拉爾德則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幕,他一點也不認為希爾達會殺默文,至少五十年內不敢,因為長老會在盯著她。
即使她會,那對他也構不成任何威脅。他不會和埃爾弗以外的任何人或血族,發生任何聯絡,他早已是個沉默者。
他看著默文的眼睛,他的視線這次全心全意地集中在自己鈕釦上,他的眼神像個小孩子般單純與好奇。
“也許吧。”傑拉爾德低聲說,突然意識到,換一個同伴聽上去其實並不那麼糟糕,他需要的無非也就是有一個人在身邊。他只是懶得去換。
“如果你會考慮的話,親愛的傑拉爾德,記得要向埃爾弗保密。”希爾達把一根手指按在唇上,“那傢伙從來只許自己甩人家,不許被人家甩掉的。”
傑拉爾德點點頭,向他們道了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默文有些想跟上去,可還是留了下來,自從希爾達告訴他血族們總會搭伴兒之後,他就想,無論是這個美麗的女人還是友善的傑拉爾德,他都非常樂意。前面的人生是那麼有趣。
傑拉爾德早早回到家中,發現忘了帶鑰匙,這倒是少見的事,他慢慢在門前的臺階坐下,夜色太美,他閉上眼睛,幾乎有些沉醉在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