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衝我們揮舞著手臂,像是這個晚上最明亮的一道陽光。
在醫院清理好傷口後,醫生建議留院觀察兩天,以防有併發症,晚上吳安泰守夜,起風了,半掩的房門嘭的一聲被風關上,屋外電閃雷鳴,碗口大的雨點吧嗒吧嗒的敲著玻璃窗,我翻了個身,閤眼睡覺。
風越來越大,唯一的床頭燈呼閃了一下後便滅了,吳安泰翻身背對著我:“小妖精,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伸出手指頭,開始掰扯:“一,吳總說最近資金流緊張想裁員,公司幾十號人都是我一手挑進來的,讓我裁員跟讓我自廢武功自斷手臂差不多,我心疼;二、唇亡齒寒,裁完他們估計也就離我打包回家不遠了,過年從家裡回來的時候,我把錢都留給了我爸,身上就帶了幾百塊錢的生活費,如果現在我被掃地出門兒,我怕露宿街頭啊,三、我相信溫暖是會傳遞的,16年前,有個小男孩兒在我最傷心的時候給我過一杯咖啡,16年後,我在吳總的辦公室裡喝到了同樣的味道,雖然有人告訴我,會衝這種咖啡的大有人在,但我覺得,如果我對遇到的每一個會衝這種咖啡的人好一點兒,說不定哪天,這種溫暖就能傳到當時給我咖啡的那個小男孩兒身上。”
“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我晚來一會兒,你不被打死也會被打殘?這值得嗎?”
“值得,為了自己想堅持的事兒付出,什麼都值得。”
“你就不怕啊?”
“怕,可害怕解決不了問題,所以我只能硬著頭皮上啊,主要是我也沒想到陳爸爸會下手打我,我以為他最多也就是對我冷嘲熱諷兩句呢,是我把事情想的簡單了,可我人都在那兒了,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硬抗到底了,幸好你來得及時。”
吳安泰嘆了口氣:“睡吧,好好睡一覺,身體好比什麼都重要、、、、、、。”
我遠遠的看著他的臉頰:“吳安泰,謝謝你。”
“謝什麼,男女之間不是一直都這樣嗎,不停的相互虧欠,又不斷的藕盡絲連、、、、、、、、、。”
兩週後,我的傷痊癒,吃過晚飯,我站在陽臺上試著活動了一下筋骨,又特意照了照鏡子,腳不抽筋兒腿不疼,臉上的疤也幾乎消完了,明後天是週末,如果沒問題的話下週一就可以上班,前兩週已經落下了不少工作,估計下週會很忙,對我來說,工作就像打仗,講究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因此我得先去超市把自己的口糧給備足了。
從小區出來沿著一條車馬很少,白楊樹很高的馬路走20分鐘,便能到一個附近的大超市,我推著購物車在超市裡逛了1個小時,滿滿當當的走到收銀臺排隊,前面人很多,耳畔傳來歡快的音樂聲,我悠閒的站在人群裡排隊,四周熙熙攘攘的人聲讓我頓感活著真是件開心的事情。
掃碼器滴滴滴的響著,收銀臺的姑娘把我的東西全部掃完,而後微笑著告訴我:“一共200零3毛,您有3毛嗎?”
“應該有。”我開啟錢包,想找給她3毛錢,可翻來翻去都找不到,於是我只好抱歉的拿出一個5毛的,“不好意思啊,實在找不到。”
硬幣上耀眼的金黃色正好刺進我的眼睛裡,我的腦子一頓,感覺眼前的情形十分的熟悉、、、、、、、
一年以前,也是在這家超市,有個人曾經給過我5毛錢,那個人穿了件灰色的大衣,個子高挑,眼睛明亮,怎麼越回憶越覺得像吳安泰呢?
我把東西急急忙忙的收好,拎著白色超市袋子呼呼呼的往公司衝,吳安泰的辦公室還亮著燈,我一把推開門,徑直走進去,吳安泰正抱著一大本產品資料皺眉頭。
我走到他對面坐下,開心的看著他的臉,原來他長得還挺好看的,眼睛炯炯有神,鼻子又高又挺,下巴上刻意留了一些胡茬,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