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影跑進了陽臺,潘尼皺了皺眉,轉頭看到奈菲絲的衣衫帶著股刺鼻的味道——似乎是某種藥味,而小女孩臉上的汗水與狼狽也讓他有點奇怪:“奈菲,你怎麼了。”
“跟我來,西恩大人。”小女孩不由分說地扯住了潘尼的袖子,短暫地遲疑一下之後潘尼隨著奈菲到了下層,他看到第二層大廳的屏障已經解除時眉頭皺了一下,而一個細節更讓他渾身發毛,幾個看守的衛兵和學徒七孔流血地倒在那裡,他手腳變得冰涼,看了一眼小女孩的後背,一時無語。
奈菲絲繼續引著潘尼走到第一層,沒有任何人阻擋他們,而到了塔外,法師看到臨時營帳之旁,所有隨著迪斯尼絲前來的侍者、學徒、塞爾騎士都七竅流著黑血倒在地上,經過一個不過十歲出頭學徒的時候,他俯身多看了幾眼,辨認出他們都是死在一種極為烈性的延遲性藥劑之下。
這張幼小的臉上帶著濃烈的茫然,似乎對死神的降臨全無戒備。
他吸了一口涼氣,頓住了腳步。
“西恩大人,我們快點逃跑吧。”奈菲絲注意到法師的動作,疑惑地回頭拽了拽他的手臂。
她看著法師那雙凝視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頭去:“大人,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法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眉宇間多了幾分陰鬱,繼續向前走去。
“大人,他們要下毒害你。”奈菲絲晃了晃法師的手臂,小聲地說著,眼睛裡滿是無辜。
“……我知道了。”潘尼點了點頭,他看到不遠處導師迪斯尼絲的屍體,那雙流著黑血的眼睛圓瞪著,充滿了憎恨與不甘,驚詫與震撼夾雜其中,讓人看一眼就從心底不寒而悚。
如果她們知道水中有了毒液,那麼偵測毒性的效果自然就成了笑話,解毒劑可不能幫她們對付新新增的作料。
一股涼風吹過,法師吐了口氣,低頭看到奈菲低著頭,微微撅起的小嘴露出懊喪和委屈的情緒,他俯下身子,抱住了這個瘦小的軀體,緊緊地貼在這張小臉上面,近乎自語地低聲說道:“但是現在你也無路可走了。”
“我不害怕。”她緊緊抱住法師的脖子,眼淚流進了他的衣襟:“大人,請你務必、務必要帶我一起走。”
“我……”潘尼嘆了口氣,抱起了奈菲絲輕盈的軀體,沉悶地沿著法師塔前的道路上前進,一片屍體很快地落在了後面。
“奈菲啊,下次不要再單獨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了。”潘尼摸了摸小女孩的脖子:“事先應該和我商量一下。”
“我……”奈菲絲嘴唇嚅動了一下,垂下彎曲的眼睫毛,小聲地咕噥著:“西恩大人是好人……”
壞事我來做好了……
她雙目閃爍了一下,藏下了後面的一截話語。
“……我不是好人,塞爾不需要這種東西。”潘尼沉默了一陣,加重了語氣說道。
“嗚……”奈菲絲睫毛動了動,潘尼的感嘆讓她變得有點沮喪,似乎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失望情緒。
沉默的路途延續著,法師塔所在的小聚落之外是一片丘陵,村外道路再向山丘下面一點的平地旁是一條奔騰的大河,這條河寬達數百碼,流水從上游的山丘激盪著奔騰而下,潘尼在河邊停了下來,皺了皺眉:“奈菲,這是什麼河?”
他不知道這片地域究竟位於塞爾的哪片地區,但是他清楚這樣的大河全塞爾都沒有幾條。
或許奈菲能夠給他答案。
“這是派拉多斯河。”奈菲絲沒有讓潘尼失望。
不過這個答案卻讓他眉心深鎖起來:“派拉多斯?這是派拉多斯河?”
“是的。”奈菲絲點了點頭,有些奇怪地看著潘尼的疑惑表情:“大人,怎麼了?”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