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疼痛難忍。足足耗了一前晌,巴根才帶人挖了一條道開啟了汗帳。
暴雪來臨之前,賽罕已是親自督領各下屬兵營做了周密妥善的安排。都是草原上生長的牧民之後,又是能征善戰的勇士,懂得如何自救,如何在失去聯絡、各自封閉的情形之下獨自存活。只是身為主帥看到如此大的風雪,賽罕心裡怎麼都放不下,幾乎是一路爬著往各處勘察災情,下令所有人不許離開營帳。喀勒營散,這白漫漫的一片混沌,哪怕就是在營地裡都可能迷路被凍傷、凍死。
轉回汗帳已是入夜,風勢又猛了起來。幾個時辰趟在冰雪中,任是他這般火壯的人也是凍得變了顏色。進到帳中,脫下滿身是雪的外袍,對了一盆溫涼的水泡洗著手臉,直到又泛了本色方才輕輕擦乾。靴子裹在腳上似一個大冰陀,好是費了一番功夫才算褪了下來,又泡洗了腿腳,身上方慢慢回了暖。
一身的寒氣暖了這半日退去不少,賽罕這才抬步走進內帳。高几上的燈燭已是燃去一半,燭淚流淌斑斑點點。一眼望去,榻上空空,四下裡找,目光尋到角落裡那熟睡的人。
走過去蹲下身想瞧瞧她的樣子,怎奈她趴臥著,面也朝裡,留給晚歸人的只是個賭了氣的背影。賽罕心道今兒是真真得罪下了,睡了地鋪不說竟是還敢不朝著他!看是一定要看的,這便不得不越過她的身子撐了手臂,俯身下來方才看到。
哭狠了,平日那白淨細嫩的臉龐有些泛腫,淚痕斑斑,眼睫周圍都泛著溼紅,真不知那眼睛裡要紅得怎樣了。服了藥昏昏睡在夢中,鼻息不勻,時不時就抽泣似地狠狠喘一下,連帶著身子都跟著起伏。瞧這委屈的模樣,今兒怕真是打疼她了……
中原來的女孩哪裡見過如此陣仗的風雪,夜裡迷迷糊糊睡不安穩,一早起來一見帳簾打不開立刻慌了,來來回回地在他周圍打轉,彷彿困在籠子裡的小獵物,再不得一刻安生。
整整一前晌,眼見著她從驚到怕再到急得大亂分寸。待巴根挖開了門,這一出了帳,看著比她人還高的雪堆,狂風迷霧中倒塌的帳篷,那副景象落在她眼中想是比天塌地陷錯不了多少,愣了一刻,這人便瘋了,非要去找孩子。
平日賽罕訓她一句立刻就噤聲,真怕也好、敷衍也罷,到底不敢拗著。這一回什麼都聽不進,還一副勇敢撐事的小樣子,裹了厚襖皮靴悶頭就往雪裡去。眼前這一場災積下多少事,賽罕哪裡還顧得多理會她?一時怒起,一把拖回來甩上肩頭就扛回了帳。反扣在榻上,狠狠教訓了一番。
諾海兒小的時候不聽話就是這麼收拾她,小屁股揍成八瓣有時還敢倔著小腦袋頂嘴。這一回,賽罕也在氣頭上,好給了她幾巴掌。一開始她還撲騰著鬧,拍了幾下就沒動靜了。之後賽罕看也沒看一眼,轉身忙去了,臨走只吩咐阿木爾如此這般。
此刻看著這哭乏了的人,早沒了日裡那副胡攪蠻纏的惱人樣,蹙著眉,握著小拳,好是心不甘情不願,直恨得可憐兮兮。這一天必是極難熬,原本想著帶給她個好信兒,說孩子和諾海兒都安置得暖暖和和,誰知回來的晚,阿木爾已是依著吩咐給她吃了藥,沉沉睡去。
睡便睡了,怎的還趴著?賽罕蹙蹙眉,難不成真的打重了?當初收拾諾海兒的時候不過是個六歲的娃娃,小筋小骨小屁股還真是不怕。她可是成人了,哪有娃娃的韌勁?再者那身子氣虛瘦弱,一不當心拍著腰,就自己這力道,一巴掌拍殘她也不是不能夠,這要是真傷了內裡,可糟了。
這麼想著,賽罕不敢大意,趕緊搓搓手,先握了她的腕子把了把脈。還好,略有些氣滯,這是生悶氣生的,明日得著平安信自然就順暢。放開她的手小心地摸進被中,大手撫著那身子輕輕掐捏。嗯,沒傷著筋骨。只是……這腰身麼,柔枝嫩條,盈盈曼曼,仿若一朵似開非開,含苞待綻的嫩骨朵兒。線條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