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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驅馬略再往前,月光下的校臺上但見那熟悉挺拔的身影。雅予示意阿木爾,悄然停駐。

簡單的絃音,聽得到撥彈的指力。初起時幽咽,如失群的雛雁,嫋嫋升起,迂迴輾轉;再起時飛揚,若萬壑松濤,高亢恢宏,天地闊遠!時而萬馬奔騰,浴血之熱;時而一鳥孤鳴,直衝雲霄。一時靜,徐徐攀升,似要撥雲見日;一時動,惡浪陡起,翻覆天地!正是“躋攀分寸不可上,失勢一落千丈強”。不甘的孤傲一朝跌落,那樣快,那樣狠。蒼涼之中,寒風颼颼,孤月蕭蕭……

他便是悲,也悲得如此鏗鏘。

“這是……什麼琴?”

“綽爾。”

雅予從馬上下來,緩步前去,阿木爾掉轉馬頭,悄聲離開。

越近,越彷彿進入到那激流的中央,駐足在他身後,雅予怔怔地聽著。血液奔淌,心淚漣漣,一幕幕似真似幻在眼前恍過,是熱,是冷。竭力的吶喊哽在喉中,酸楚的痛無處而去,只這一刻血脈蓬勃,只想拋卻所有隨它激昂!

原來,這冰碳同爐竟是果有此事……

正是深浸其中,琴聲嘎然而止。精神尚不及緩,忽見他猛地反手一撈,雅予一愣,腳下一滑,投懷送抱一般被那力道端端攬坐在懷中。

他懷中好熱,所觸之處皆是強硬有力,硌得她不覺這不妥的親近,只覺束縛的窒息。

月光下,那細嫩的臉龐綻著柔柔的光澤,粉唇微啟,鼻翼顫顫,驚慌的身子如絨絨軟軟的小兔,賽罕微微一笑,淡淡的酒氣吐在她臉上,“沒我睡不著?”

雅予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手忙腳亂地掙出他的懷抱,快快跑出幾步。不敢遠走,提了幾次氣都開不了口,低了頭,怎樣都說不出為何要大夜裡跑出來尋他。

他沒再追究,站起身,走過來牽了她便往校臺下去。將將步下臺階,坐騎飛雪豹已是備在眼前。賽罕略一彎腰將她抱起放在了馬上,自己隨後上馬,拽了韁繩從身後將她攏住。

驅馬前行,兩人近近挨著,安靜無語。黑暗中,只有那樂聲還在夜空中迴盪……

……

帳中已熄了爐火,夜燈的光籠出一小片光暈。雅予快走幾步進了內帳,麻利地重點亮了燭燈。隨後對了溫涼的水,伺候他洗漱。

今夜他的動作緩,慢吞吞洗,慢吞吞漱。料想他內裡熱,不堪酒力,雅予耐心地等著。誰知剛遞過了手巾,人竟不覺一晃,雅予趕緊上前扶住。他不尷尬也不推脫,就勢攬了她倚靠著往榻邊去。

燭光朦朦,賽罕眯著醉熱的眼睛看她為自己寬衣,她人小,手臂環也小,圍了他解腰帶,恍惚的景象似是埋頭在他懷中嬌膩。往常解到領口,他總是彎腰與她方便,今夜站直著,直等她墊了腳尖顫顫巍巍。待到只剩了中衣,隔著薄薄的綢感覺到那忽有忽無小手軟軟涼涼的觸控。心裡一時燥,口中犯渴……

“接著脫。”

啞啞一聲,雅予抬起了頭,正碰上他熱熱的目光。不覺蹙了蹙眉,心道這又如那日祭火神,喝多了便是熱燥得厲害,遂不多問,抬手為他褪去貼身衣衫。

床鋪早已安置的舒舒服服,賽罕一仰身躺下來,好是愜意,枕了雙臂稍一側頭,看她跪著為他脫靴子。銀白頭巾,銀白衣袍,裹著小朵兒曼妙,皎皎婀娜。自白節換了衣裳,他便再不許她穿旁的顏色,本想著是為養眼清涼,可此刻看著,怎的竟是越讓心裡的火漫去了全身……

安置他睡下,雅予吹熄了燈燭,輕手輕腳從他腳邊跨過,躺下身來。

已是後半夜時分,帳外住了風,好是安靜。黑暗中雅予睜著眼睛,什麼都不見,卻那琴聲依舊在耳畔,心隨著那弦撥起起落落,悄悄揣摸那弄琴之人。藥中理,手中弦,筆下字,還有那殺人不見血的狠,他究竟……是怎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