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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起來。忽地想起幾日前聽母后說雅予想建府江南,說不服總來纏,再想著這展毅是小王爺季景同聘下的私宅郎中,想來也是湊巧近水樓臺出把力,便道,“是肅王說給你的?他倒什麼人都使得。”說著不覺語聲略低,眼中柔和,“旁人罷了,於你倒不必瞞著。並非朕不肯許她田畝莊園,是已然擬下聖旨、萬壽節後就要封她為妃。不過幾個月的光景,進了宮自是享盡恩寵,哪裡還需計較什麼公主府?倒叫那小東西當是駁了他家姑母的面子,渾操心。”

賽罕聞言微微一笑,“皇上您,沒得著我的話。”

李冕結結實實一愣,再仔細回味將才的一問一答,不覺大笑,“你想要公主?你想作附馬?”

臨近傍晚的郊外小巷,日頭餘輝慢慢淡去明晃晃的刺眼,綠樹遮掩下是酷暑中獨有的安寧。李冕笑得很是爽朗,肆無忌憚的聲音充滿整個後堂,涼爽的青磚房裡迴盪,分外響亮。老天造化,女人是何等的尤物?自古來天下男人群雄逐鹿、逞盡威風,金銀皆能如糞土,英雄卻難過美人關!九五之尊,坐擁天下,又有誰能如他這般參透?金殿之上,李冕從不屑聽那些所謂清流吹噓的清心寡慾、兩袖清風,不納妾與廉潔有狗屁關係?一年前有老朽上書說要為翰林院一編修請封第二十五孝子,說此生十年侍母不離榻。李冕問:可有妻?答曰:有,因不得有子。李冕一揮衣袖駁了去,二八嬌妻生生守成了徐娘半老,何等的暴殄天物!若非滿朝求情定是亂棍打出翰林院,休得辱沒天下讀書人!

於展毅此人,萬般皆好惟有一樣:不但內室無人,還不診女眷。清高如此高得不像男人,讓李冕頗不上眼。豈料這印象還沒做實在,高人竟口出狂言,不但人間五穀雜味食全,且眼界高、口味十分之刁,居然惦記起高高在上、萬千榮寵的公主。意料之外卻正中下懷,這才是他得以相交之人!李冕不覺不敬倒覺心喜,因道,“朕難得看重你的為人,只是公主是朕選定的妃子,你不妨再尋他人。莫嫌身份薄,只管提來!便是一品大員的千金,朕也許給你。”

“多謝皇上。一個夠了。草民不想納妾。”

穩妥妥一句,回得理所當然,口氣之狂,傲視天下。不知是因著這些日子難得不設防備、比肩的交情,還是看慣了朝堂上或阿諛奉承地順、或慷慨激昂地駁,此刻瞧著眼前人不卑不亢,雲淡風輕,讓李冕這皇帝的威儀還真是有些端不起來。只是,這麼近,幽藍的眸中靜如冰封,看不出深藏其中的意思只幽幽地散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李冕忽地覺得有些異樣,沉了臉:“你好大的膽子。”

“不敢。不過是討得恩寵,安靜度日。”

“討得恩寵?”李冕一擰眉,“這麼說,你與她已然……”

賽罕微微頷首,“回皇上,是。”

自己問的忌諱,他倒答得爽快!李冕不覺恨道好你個雅予丫頭!長了一副冰清玉潔、仙女兒的模樣,背地裡頭竟是這麼個風流坯子!虎狼營中為奶娃娃尋得了靠護、養得自己如花似玉,如今回到中原,面對滿城留言眼都不眨,轉回頭一刻不得閒就將這金陵來的大夫收在了裙下,想來自己這皇上做的多少窩囊、竟成了這些年唯一不曾得手之人!哼!你竟是不知道皇兄我是個葷素不忌的,你有籠絡男人的本事不妨都使出來!

君王與男人的尊嚴這一刻都不及那不得早一步親近的恨,李冕不覺咬了咬牙,端起手邊清涼可口的酸梅湯抿了一口,方道,“展毅啊展毅,你果然不是個凡人。可你既知道朕是誰,就更該知道朕頃刻間就能滅你一家九族,將你碎屍萬段。”

“皇上能,可皇上您不會。”

“哦?”李冕冷笑一聲,“此話怎講?”

“自是君王寬仁之心,愛恤民命。”

“少跟朕裝腔作勢!”

手握著湯盅重重地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