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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的客房就在這一樓,耐不住好奇,就順路轉過去看看。

秋嬋端了一盞杏元茶送進去,退出來的時候,正看見陸玫,就招呼道:“大小姐。”陸玫道:“沈小姐睡著麼?要是歇了,我就不進去打擾。”

秋嬋笑說:“小姐說睡不著,吃了幾塊點心,現在早起來了。”說著又推門進去,屈指叩了叩門,道:“小姐,咱們大小姐來了。”

沈黛坐著在看《水滸》。她到陸家來原是事出意外,百事無聊,秋嬋遂在陸子崢書房裡一通亂找,找來許多可看不可看的舊書。

陸玫看她穿著件藕荷竹青艾綠三色暈的起花錦面襖子,背上搭著一件玫瑰紫色鑲邊的罩衫,一手攏著領口,一手卷著書讀,額髮垂散,頗覺幾分清俊端麗,就先笑道:“聽說沈小姐的病沒有好透,打擾你休息了。”

沈黛見她盯著自己看,自己又只穿著中襖,就歉笑了笑,趕緊請人坐下,道:“在家裡翹手翹腿舒坦慣了,讓大小姐見笑。”

陸玫道:“一口一個‘大小姐’怪彆扭的,我不過比子崢長了幾歲,你也一樣,叫我‘大姐’就是了。”

沈黛答應著,兩人坐下喝了會兒茶。

陸玫談了許多上海的時髦電影,沈黛全沒看過;沈黛聊了幾句《水滸》《三國》,陸玫也幾乎不懂,就笑著轉而道:“我聽方二小姐提過你。你是國學打的底子,又讀過好些書,咱們就不行,四書五經一樣不懂,西洋文學也看不來。前兒我先生去看新鮮的西洋戲——莎士比亞的,‘我愛你’、‘你像玫瑰一樣美麗’,那是西洋人的說辭,咱們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她說到這裡,看著沈黛手裡的《水滸》,道:“看你這《水滸》,我就想起來了!總聽子崢他們談起過,說‘少不讀《水滸》,老不讀《三國》’,我很想請教請教,這怎麼說?”

沈黛道:“我倒覺得這話不很有道理,讀什麼書,在什麼年紀,很有關係麼?有人畢生不得志,哪知道厚積薄發,到他六七十歲,那會兒才是剛剛熱血雄心、成就霸業的年紀呢,就不能讀《三國》麼?”

陸玫聽她這一番話,心中也很有些服氣,道:“我說也是。我看不來那些打打殺殺的,只看幾回《紅樓》,那《紅樓》裡可不還有個王熙鳳麼?她也十□□年紀出場,好不威風!女兒家有這一點心氣兒才好。”

沈黛聽她說的不是一回事,但理倒很在理,就點頭笑起來。

兩人又從《紅樓》裡的衣飾容妝聊起,聊了一會兒,陸玫牽一牽她的襟,拉她到梳妝鏡前坐下,笑道:“你的頭髮養得好,古人說‘重雲疊墨、烏雲鋪背’,就是這樣了!不過如今不太時興雙髻了,我替你在髮梢上燙一點卷的,保管好看。”

沈黛看她吩咐拿來燙髮的發鉗、玳瑁鴨嘴長髮卡,知道她打定了主意不便推拒,可一想又道:“我這幾天就回去了。這會兒燙了,還有燙回來,怪麻煩的。”

陸玫握著發鉗的柄,聽她這話頓了一頓,失笑道:“回去,回哪兒去?”轉念一想,許是子崢沒公開地表態,一切還沒有定數,就把話一圓,道:“你呀,儘管安心住著,等燒全退了、好透了,再回去不遲。風寒發燒亦不算小病了,時高時低,仔細熬成肺炎。”

這回沈黛沒再託辭,聽由她手勢輕巧地一陣擺弄,把髻發散開梳得順了,從髮梢著向裡燙卷,只一點點,撩撥著脖頸。

陸玫燙完了,笑道:“從前方大小姐、二小姐的頭髮全是我弄的,現在長久不給人燙,手生了。你看看,好不好?”

沈黛散開發髻,看著鏡子裡烏髮長垂,燙也有燙的溫柔清秀,也笑道:“大姐說瞎話,哪裡手生了?”

正說著,有人走進了扣了扣門,道:“我能進來麼?”

陸玫笑道:“你腳也踏進來了,還趕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