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難以解釋的笑意:功、過、評判。天府院弟子們的評判,靜虛的評判,凜紫的評判,自己的評判……
到底哪一個才是最接近真實的評判?
如果不是心繫靜虛,韋今馳這種人,還能如此拼命禦敵,最後成為問道壇的英雄人物嗎?而那已被神州修士仇恨鄙視的玉虛,又有誰知道,他才是協助衝破太陰靈脈,真正的英雄!
那麼自己呢?
雲雁提著紫色巨劍,拖拽燃燒的焰火,朝北宮外走去。她心底有些亂:當真如凜紫所說,陷入殺意妄孽中的自己,已經有些脫離本心,變得殘忍嗜殺了嗎?
開什麼玩笑!這個想法萬萬不能讓那把劍知曉!
而且,並沒有……
雲雁篤定地昂首挺胸,平視前方道路:自己並沒有脫離本心。那些血海深仇,依然要用手中大劍,一劍一劍盡數向敵人討要還清。
北宮太陰,來時因魔族阻礙與挪移空間的遮掩,十分難以進入。但此時魔氣盡祛,法陣崩潰,太陰正氣浩蕩盤旋。要踏出這個地方,倒變得十分容易。
雲雁跨入北宮傳送門廊,冉冉朝上升起。
雖然太陰已開,但均天四象陣依然缺乏太陽一脈。就算只缺一脈,問道壇也會在短短一日半後,塌陷毀滅。天府院之戰已是如此艱難,那麼天相院之戰呢?
腦海中浮現出水月無心絕美飄渺的身形。
她一定會趕到那裡,畢竟這是摧毀問道壇最後的機會。大獅子狻猊神君已被捕獲,她的計劃裡還缺少一個東西。
《天機鍛譜》。
夏眠和徐澤龍這兩人,絕不允許有失。
雲雁撫著手腕上的萬華鏡,又感覺猶豫:只是阿水……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又要如何保全她的神魂,使她凝聚殘力?
“你要去哪裡?”身後空氣裡,淡淡響起一個熟悉男聲,出奇冷漠:“你要帶著她去哪裡?”
雲雁瞬間駐足,艱難地側身對那片虛空,道:“我想趕往天相院,但……”
“你想趕往天相?”瘦削道人豎起小眼閃現到她身旁,因兩人現在身高差距太大,他不得不抬起頭眯眼凝視雲雁:“北斗的紫姬持劍,你不要你的妹妹了嗎?”
“梅大師兄。”雲雁胸中泛起濃重酸楚,與他並肩踏著太陰之氣,朝上緩升。回憶著憐生水遇害的畫面,她幾乎想要撲過去,靠近他身邊痛哭一場。
“我已親手斬殺掉二哥,連同他的殘魂……阻止了他一切破壞行動,幸不辱命。”梅成功面無表情道:“但是你呢?你可記得臨別之時,我踏上石橋後,你對我許下的承諾?”
不等雲雁出聲,他猛地揚手射出五道劍氣,朝她劈頭蓋臉砸過來,怒吼連連:“你對我說!要護住水師妹的安全!正因為對你信任,我才沒有任何回頭,安心離去!”
御神之後,天璇劍氣自然而然折射本能抵禦。梅成功的太常劍影還沒有來得及觸及雲雁三米之外,就好似被塞子牢牢堵住,潰散在虛空之中。
梅成功只覺濃重的反噬之力襲上胸口,震得太常差點脫手而出。他又驚又怒,伸手點著雲雁:“好!你真強!我現在是半點也奈何不了你!紫姬持劍……紫姬持劍!”
他的憤怒到了極致,看樣子很想隨便撈起身邊每個能碰觸之物,朝雲雁砸來:“你騙了我們多久?瞞了我們多久?你這高貴的持劍大人,和我們這些小角色成天嘻嘻哈哈,一起探險修行……”
“你……你是在玩我們,是嗎?“他聲嘶力竭吼出這句話,眼淚已汩汩滴到臉頰上。但他無法透過絢麗紫焰,看清雲雁的表情,那人好像一團遙遠的霧幕,飄渺難測。
為什麼……
為什麼突然之間,她變得那麼遠!
雲雁沒有回答,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