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傅承林缺乏興致。他坐在床邊,摸了她的頭髮,沒過一會兒,他拎著檔案走向書房。他著手調查起溫臨參與投資的基金公司——這幾家公司的手腳都很乾淨,沒有一點問題。收益率也不是很高,並不惹人注意。傅承林又翻閱秘書發來的郵件,重新審視一遍溫臨的交際圈。他從陶學義順延到了羅菡,並從羅菡往外發散……他懷疑溫臨炒股虧損,借公賬補私賬。
隔天,鄭九鈞對他說:“溫臨真沒犯過事,完全查不出來。”
傅承林反問:“他爸也是麼?”
鄭九鈞瞭然於心:“他爸養了幾個情婦。我找丫頭們去套話。”鄭九鈞辦事效率很高。一週後,他向傅承林彙報:溫臨他爸也是個狠角色。骯髒事都料理得乾乾淨淨,毫無蹤跡。不過,他們去年投資了幾家創業型網際網路公司,每一個都發展得很失敗。今年初,他們開發了電競遊戲專案,收效甚微,無疾而終。
傅承林道:“發給媒體。”
鄭九鈞皺眉:“有用嗎?”
傅承林低頭看報表:“他們隱瞞利空訊息,你還幫他們瞞著?”又說:“我今年的工作任務之一,是幫助別的網際網路企業……併購他們家的公司。就像微軟使詐,併購了諾基亞。”
鄭九鈞從小到大沒吃過多少虧。他忘性很大,記恩不記仇,之前溫臨戲耍傅承林,攻破他的郵箱賬戶,鄭九鈞其實也沒有特別憤怒。但是,這一整年的屈辱經歷,使他滋生了勢必要報復的決心。人們常說“天道好輪迴,蒼天繞過誰”,無非是自我安慰罷了。
鄭九鈞找到合作過的媒體,四處公佈一些被隱瞞的事實。他還聽從傅承林的建議,轉託幾位朋友聯絡溫容科技的經理,常給他們推送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合作專案——朋友們幫了鄭九鈞的忙,還問他:“你怎麼弄得跟股票推銷員一樣啊?那些專案真的好嗎?推銷員不就是不管股票好不好,吹得天花亂墜。”
鄭九鈞糊弄地解釋一番,差點連他自己都蒙過去。
而傅承林已經在尋找有意收購溫容科技的企業——收購另一家公司,本質上也是一種投資,只是付出的金額較大,回報率不能被確定。傅承林耐心地調查每一位重要董事,試圖探究:溫容科技是如何從一家貸款都貸不到的公司,成長為佔有市場一席之地的新興企業?
他發現了端倪。
溫容科技成立不久,借貸無門,起初是在江浙一帶集資。鄭九鈞查不出什麼問題,是因為他只關注溫臨和他父親,從而忽略了公司的大董事。某位董事還是傅承林父親的朋友,傅承林聽說過這位叔叔的傳奇故事:上世紀□□十年代,沿海城市有一些年輕人,特別聰明,也特別能吃苦,他們明白光靠打工是富不起來的,一定要自創品牌,自己當老闆做生意,才能成為所謂的“人上人”。但是那會兒,大家都很窮啊,啟動資金從哪裡來呢?部分年輕人乘船出海,在香港、澳門、臺灣換購收音機等物品,走私回大陸買賣——這是冒著生命危險在賺錢,被抓到的下場就是槍斃。
遊走在黑色地帶裡,留存下來的商人之一,正是溫容科技的董事。
傅承林聯絡上了這個人。
那位老先生不愧是在商場中摸爬滾打過幾十年。他行事沉穩,語聲和藹又平靜,傅承林從他口中套不出什麼話,索性問:“您最近有投資需要麼?我可以把我們公司的盈利分析成績表發您一份。”
老先生說:“不投嘍,人老了,賠不起。”
傅承林並未放棄:“36%的回報率,比溫容科技更划算。”講完,他結束通話了電話。
然而,老先生沒有回撥給他。
老先生這條路走不通,鄭九鈞那邊倒是初見成效。他的朋友們推薦給溫容科技的破爛專案被接受了,溫容科技在語音識別領域的人工智慧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