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在幕布後向他們招招手,阮景和秦西訣一起入場了。
阮景硬著頭皮走過寬闊的舞臺,站到話筒前,呆呆望著眼前厚重的幕布,這塊布只要一開啟,他就要面對整個禮堂的目光。
思及於此,他深吸一口氣,末尾帶著抑制不住的發顫,根本冷靜不下來。
只得又在心裡罵了幾遍消失的那兩人,以緩解緊張。
主持人開始報幕,阮景僵著身子,近乎無措地回頭看了一眼秦西訣,正好撞上秦西訣的目光。
秦西訣望了他幾秒,忽然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眼裡某些強行端著的清冷也碎了,他上前一步,伸手輕輕摸了摸阮景的後頸發,這個安撫的動作帶著幾分親暱,連眼裡的光也溫柔了幾分。
「別怕。」
胸腔中左突右轉的緊張焦慮在這一刻戛然而止了,久違的親近安撫如一陣吹過嫩綠的春風,輕柔地卷過他的周身,轉瞬又要離開——他近乎條件反射地抬手,拉住秦西訣收回到一半的手。
秦西訣沒料到他忽然的動作,詫異地抬眸,靜靜凝視著他。
兩人在與滿堂觀眾一布之隔的舞臺對視著,彷彿過了許久,又好像只是一瞬,啟動幕布的機器發出輕響,阮景的神魂聞聲歸位。
他略帶不捨地放手了,收攏心神轉身做準備。
幕布逐漸拉開,阮景面無表情地看著人頭攢動的觀眾席,心裡緩緩浮出一句——「臥槽」。
沒過幾秒,小提琴聲在禮堂裡悠揚地響起,柔緩的前奏漾到每一個角落,他的心又安靜了下來。
剛才的對視,對方眼裡的星光似乎刻在了他的腦海里,那是隻倒影出自己一個人的專注。
他在心裡自言自語,別怕,秦西訣就在身後。
然後閉上眼數著節奏,再睜眼時,他的注意力只落在歌曲上。
節目選的歌是一首華語流行樂,起初開始學,他唱得不順,現學的秦西訣也略有生澀,那段日子裡,兩人閒時便合作一兩遍,直至逐漸變得熟練而默契。
此刻阮景的腦海里不再是密密麻麻的觀眾席,而是隨著熟悉的音樂浮現出秦西訣陪他練習的場景——在酒吧的光影闌珊中,在明德樓的樹影婆娑中,小提琴聲總是悠揚而緩慢,與自己的歌聲如影隨形。
最適合這首歌的伴奏肯定不是小提琴,但此刻的小提琴聲嚴絲合縫地託著他溫潤的歌聲在禮堂慢慢鋪開,讓那首流行樂無端帶上幾分繾綣追憶的味道。
一首歌的上半部分很快就結束了。
間奏響起的瞬間,阮景察覺到身後的燈光一暗,他疑惑了幾秒,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唇角也微微彎起。
果不其然,小提琴的聲音一收,吉他與貝斯適時穿插了進來,讓歌曲的風格徒然一轉,從溫柔訴說切換到歡樂展望。
他在心裡笑罵了兩人一聲,一直壓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去。
歌曲的後半首,他們按照之前排練的進行,而阮景擔心的小提琴聲也沒有搶戲或者格格不入,反而節奏跟著一轉,又利落地功成身退讓出主角旋律,變成樂曲裡時而清亮活潑,時而繾綣悠遠的點綴。
一首歌終於有驚無險地接近尾聲。
四人在掌聲中謝幕。
阮景忍不住驚嘆,這舞臺的幕後應場能力太強了。
剛才吉他和貝斯上場時,燈光和音效切換得大膽而巧妙,才讓這個斷層沒有太突兀,把一場意外,變成了別出心裁的編曲。
他們的表演在神仙打架的節目裡算不上脫穎而出,阮景的歌喉不出眾,演奏也中規中矩,就算「編曲」有趣了些,也僅僅是到了合格。
但經此波折還能有始有終,幾個人都參與得十分開心。
回到後臺,阮景二話不說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