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如何?”
“姑姑和姑父目前還在薊州太守府做客!”袁朗放下酒杯。
“薊州?”高城驚訝:“我爹孃莫非是要來雲州?”
“應是如此,可惜沿路各地都接到申帝密旨,如今姑姑姑父被薊州太守伍六一抓到,軟禁在府中,據說不日將押送江南!”袁朗看著高城的臉,平靜的說。
高城面沉如鐵:“押送江南?”
屋裡一時陷入沉默,誰都知道,如果高老將軍和長公主此次送回江南,且不說兩人假死逃離申帝的控制,就說高城如今生死未卜的情況,已成棄子,申帝定會藉此斬草除根,所以這次回去恐怕凶多吉少!
“難道……就沒辦法……”高城說了半句,抿了嘴,他想讓袁朗出手相救,可是……
這段時間以來,高城也多少知道了袁朗在雲州周邊甚至西北地區勢力深厚,他也知道培植這些勢力袁朗費了多少心血,別的不說,就說袁朗為了不被申帝懷疑,從來不出雲州,又做出浪蕩子的樣子,卻能取得如此多人的信任,那要用多少年才能做到。可是自己若是求他救自己父母,說不定就會暴露他多年的努力……
高城抬頭看到袁朗舉著酒杯看他,面容平靜,目光平和,兩人對視良久,終於,高城拿起酒壺給自己和袁朗又各倒一杯,舉起。
袁朗也舉起酒杯和高城碰了一下,齊齊將酒灌進喉嚨。
當晚,高城躺在床上看著無邊的黑暗發呆,他想到很多,非常多。
那年高城四歲多,他的皇爺爺去世了,沒多久二舅舅做了皇帝,而大舅舅卻死了,他隨著母親去大舅舅家祭拜,看到滿目刺眼的白,走進靈堂,媽媽拉著他走到一個六七歲,穿著重孝的小男孩身邊,媽媽問小男孩:“宸朗,你今後可該如何?跟姑姑回家去吧!”
小男孩目光越過媽媽,看著她身後的棺木,淡淡的說:“多謝姑姑美意,可是我還有母妃……”
話未說完,外間傳來太監特有的尖利的聲音:“皇上駕到!”
高城看到小男孩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卻很快帶著家僕跪地高呼萬歲,誰知皇帝帶來旨意,褫奪皇籍,一個憔悴的女人從後院跑出來,一把扯住皇上的袖子大哭大罵,皇帝身邊的人護主心切,狠命推搡,女子身體嬌弱,被一把推倒在棺木之上,當場斃命。
高城怕的哭喊不已,母親把他順手推到僕從懷裡,過去一把拉住皇帝說:“二哥,大哥大嫂已去,稚子無罪,你我也是看著他長大的,求你不要送他去苦寒之地,他熬不過的……”
皇帝大怒,將高城母親推到一邊,甩手而去。
高城驚恐的回頭,看到表哥小小的身影跪在已經氣絕的女子身邊,面容冷峻,母親邊哭邊勸慰良久,離去時,高城只看到已經被褫奪皇籍,改名為袁朗的小小的,單薄的,孤寂的,卻格外挺直的背影。那日一別便是十五年,這十五年中,高城本生活愜意,在父母庇護下,他一直過著打馬遊街,觀花逗狗的生活,而這一切都隨著他十六歲自告奮勇要去邊疆殺敵立功而漸漸消失,皇上的不信任,皇太子的警惕,權貴們分門別派的拉攏,有意無意的將他捲入宮廷爭鬥中,他最終被申帝拋棄,甚至連累父母,早知如此,不如做個醉生夢死的敗家子的好。
想到敗家子,高城猛的起身,坐在床上,兩眼發亮,袁朗以敗家子為掩護,竟然年紀輕輕發展了自己的勢力,而自己竟然還想著靠他救自己的父母,至親之人都無力解救,何以定國平天下?高城在黑暗中捏緊拳頭。
第18章 (八)
最近袁朗很忙,雖然擔著太守的名兒,本以為萬事交給巴達,誰知這巴達只是個帶兵的武將,對手下的一眾漢族同僚多有不屑,對袁朗也頗為不屑,漢族官吏沒辦法,只好和袁朗商量對策,袁朗只好三番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