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億兒,一步一步朝山腳下走去。我什麼都不想再管,只想帶張翠山回到冰火島,那個高山處玄冰白雪,平野上卻極目青綠,那個有著我們最美好卻也最痛苦的回憶的地方。
我知道有人跟著我,但我不想跟他計較,索性一把將憶兒摟緊懷裡,飛快的朝山下掠去。可是那人一直緊緊的跟著我,我快,他便快,我慢,他也慢。
我始終沒有甩掉他。或者,我用盡全力,也沒有甩掉他。
所幸的是,除了跟著我,他什麼也沒做。
“人都死了,你們還想怎麼?!”我到底還是沒忍住心中的怒氣,因為我原本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我想,只要我願意,我可以立即將這王盤山變成修羅場,但是,張翠山一定不會贊同我這樣做,所以我沒有。
“唉!”
我聽到一陣幽幽的嘆息聲,那聲音聽起來,彷彿帶著極深的惋惜。然後我看見一個渾身髒兮兮,看起來邋里邋遢的老頭,他手中拿著一個酒葫蘆,此時,正滿眼憂傷的看著我。
或者,應該是看著我背上,已毫無生氣的張翠山。
可我不認識他。我警惕的看著他,生冷的問道,“你是誰?”
他並未回答我,眼睛知識直直的盯著張翠山,看起來,他好像很傷心,好像死的不是我的丈夫,而是他的一樣。
半晌,他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拿起手中的酒葫蘆喝了一口,末了,我還看到他拿他那髒兮兮的衣袖擦了一下眼角。
我冷笑一聲,轉身便走,現在的我,彷彿看誰都是不懷好意的。
剛走了兩步,我聽到他的聲音從背後幽幽的傳來,“你不會想不開罷?”
我並不想理他,我只想快點甩開他。
見我不說話,他急忙跟上來,“若是你想不開,那他醒過來看到你死了,豈不是也要想不開了?”
“瘋子!”我罵。
他並不惱,臉上的表情卻突然變得很奇怪,跟剛剛的悲痛欲絕判若兩人,以至於我開始懷疑剛剛看到的是不是幻境。
他仍是緊緊的跟著我,一言不發。
心中的怒氣猛然間迸發出來,剛剛還故作堅強的我,頃刻間,淚流滿面。
“你這個瘋子!你究竟要做什麼,你看不出來嗎?他已經死了!死了!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嗎?現在你們滿意了嗎?”我歇斯底里的哭吼,彷彿要將自己的悲痛全部宣洩出來。
他沒有反應,倒是我懷裡的憶兒被我的怒氣嚇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的小手,越過我的肩頭去觸碰我背上的張翠山,嘴裡不停的哭喊道,“爹爹……爹爹……”
他曾經那麼想聽到憶兒親口叫他一聲爹爹,可是如今,憶兒喊得聲嘶力竭,他卻再也聽不到。
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的,我的,憶兒的,浸溼了我剛剛被鮮血染紅的衣襟。
“你也死過,可你活過來了。”沉默半晌的怪老頭突然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愣住,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我想告訴他我跟他不一樣,跟所有人都不一樣,可是,我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記住了,所謂的宿命,不過是世人眼中你們的命運。”說完這句話,他就走了。消失得那樣徹底,彷彿,我只是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怪老頭,對我說,若是你想不開,那他醒過來看到你死了,豈不是也要想不開了?
我想,我懂了。
一塊木筏,我,張翠山。
我答應過他,帶他回冰火島,那個有著我們最初記憶的地方。
我將我們的家安在了山頂上,當初我採天山雪蓮的地方,我用千年玄冰做了一張床,張翠山在上面,睡的很香。
我將頭枕在張翠山的胸口上,即是聽不到他的心跳,我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