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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他說話,躲他躲了好些天,逼他不得不請出“飛燕大俠”接手。

那晚,他黑衣蒙面出現在她面前,照樣沉默不語,她追著他來到養虎的場子。

她一下便猜出大俠前來的目的,邊哭邊說——

“飛燕大俠,我也曉得不能再留它,留它下來,對誰都不好……嗚嗚……我只是……只是捨不得嘛……”

她哭到打嗝,小臉揪成一團,彷彿痛得不得了。

然,長痛不如短痛,她哽咽著,頭終是豪氣一甩,帶著大虎跟上他的腳步,往深山裡去。

後來,她努力不哭了,淚水含在眼裡,眼紅紅地問——

“飛燕大俠,每年這個時候,您帶我進山裡看它,好不好?”

他沒答話,又或者他的眼神已回答了什麼,她破涕而笑。

“那咱們就這麼約定!我等您,明年您一定要來找我。”

於是乎,事情便如此定下。

她兩年前將虎野放,去年他再次以“飛燕大俠”的模樣出現,領她入山探望她的愛虎,而今年是第二回了。

這一次交鋒,他似乎未勝,究竟算不算敗,他也弄不清。

此時,她衝著他咧嘴笑,極歡快似的,他因她發亮的小臉也跟著心情大好。

但情緒轉變竟如他輕身功夫般高縱低伏,一望進她閃亮的眸底,一股說不出的混亂滋味陡然漫開,他像從高峰墜進低谷,有什麼堵在心窩。

他目光一沉,調開臉。

安純君一顆心全放在那兩頭虎獸上,對他忽轉冷肅的眼神並未多加留意,至於他突然抽回臂膀不教她碰,她亦以為那是他的“大俠脾性”,大俠有自個兒孤高的調調兒,不喜跟人拉拉扯扯、摟摟抱抱呀!

啊!鬥起來了!

她張口結舌地覷向兩隻打在一塊兒的大蟲。

這等場面她前年“縱虎歸山”,跟去年“入山探親”時皆已見識過,儘管如此,她仍看得心肝抽顫,背脊發毛,很怕兩隻虎兒把對方給咬死。

那是虎獸求歡的方式,發春的雌虎步進公老虎的勢力範圍,散發氣味,吸引對方注意,兩頭大獸明明彼此意愛,真正交合前卻得齜牙咧嘴、亮爪互鬥一番。

吼聲陣陣,狺狺低咆,一白一黃的兩頭虎立起後腿,前足往對方身上抓扒。

噢!安純君畏痛般緊縮了一下,因為她家的安小虎捱了漂亮母老虎一記掌摑,它氣憤低吼,往後躍開一小段。

白毛黑紋虎改變戰略,開始在雌虎四周來回走動,慢慢地、堅定地縮小圈子,喉中和鼻中滾出的呼嚕聲帶有安撫意味。

它和它的姑娘磨著,磨了許久,雌虎終於安順地躺了下來,允許它靠近。

前後花足大半個時辰,兩頭吵吵鬧鬧的虎兒好不容易才親熱起來。

鄺蓮森心裡雖說莫名鬱悶,故意撇開頭不看她,眼角餘光仍不自覺地朝她瞟去。

誰教他這個小娘子臉上表情如此之豐富,又喜又急,忽惱忽樂,兩隻虎打打打,打到膩在一塊兒了,她便長長吁出口氣,緊繃的小臉輪廓也跟著放鬆,眉彎彎,眸也彎彎,頰面綻紅花。

很難不去留意她啊……

瞅著這樣的她,他丹田驀然一熱,熱氣湧向四肢百骸。

面罩下偏白的臉膚早已透紅,耳中再聞獸類野合纏鬥時的粗嗄咆叫,他心思更亂,費了番勁兒才穩住呼息。

還不是時候出手。

何況,他現下“大俠”的身分也容不得他出手。

只需再過幾天了……等幾天後的立春日一到,她滿十八,姑娘家年歲夠大,身子骨夠成熟了,他會在那一日下“重手”,摘她這朵明香花……就如眼前的兩頭虎兒鬧成一團、糾纏成一氣,他和她亦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