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陪著說話,三太太是個健談的,看情形兩人聊得不錯。溫華在大太太的示意下隨著二奶奶到各桌上去敘話,有些賓客早在她和顏恕成親的時候就見過她了,見她不認生,又落落大方,便藉此和她聊上兩句,彼此都留下了印象。
宋氏有心和女兒說說話,卻總是沒機會,三太太見她時不時的看向溫華,便知她的心思,於是就引著她多說些溫華在家裡的事,可宋氏心裡不僅惦記女兒,還惦記著平羽的婚事,就有意從溫華的婚事說起,主動問起三太太,三太太正愁不知該怎麼開口,這正瞌睡著就送來了枕頭,不免把白家的姑娘好好誇讚了一番,說她如何如何懂事,女紅如何好,自小跟著母親打理家務等等,“一會兒姐姐去我那兒坐坐?”
宋氏被她說得心動,便應了下來。
這邊說得親熱,另一邊卻有些冷場,大太太和一位盛裝的中年婦人坐在一起,兩人似乎話不投機,那婦人個子高高的,身形比大奶奶俞氏略胖,但還是能從面容上看出兩人的相似之處,溫華猜她應該就是大奶奶的母親滎陽縣主。
二奶奶領著溫華回來後就讓她站在大太太身後服侍,她對大太太道,“太太,我去後邊兒(廚房)看看。”
二奶奶走後,溫華小心翼翼的服侍大太太,只要她往哪道菜上瞄了一眼,溫華就立即替她夾到碗裡,看得宋氏心疼不已,卻又不好說什麼。
三太太看在眼裡,就對自家大嫂笑道,“大嫂,今兒侄媳婦的衣裳是你賞的?”
大太太不鹹不淡的看了溫華一眼,不做表示。
溫華暗自皺眉,卻也不好分辯。
宴席開始之前,溫華就去換下了大禮服,她自己本有準備,寶藍色的掐腰短襖,遍地蓮的紫色妝花緞裙子,一頂金絲小花冠配上珍珠碧璽流蘇釵,正是時下流行的樣式。
大太太卻又派人為她送來了一件玫瑰紫的長袖褙子,顏色雖好,卻是什麼花樣都沒繡,而且還有些肥了,現在再改已然來不及了。
丫鬟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溫華抿緊了嘴。
突然靈機一動,她吩咐管衣裳的千冬,“你快回去,把新制的狐狸圍脖拿來,就是綴了金釦子的那個。”
穿衣打扮,說起富貴二字,金玉以外,莫過於綢緞和皮草,這其中,若要說有什麼東西能襯得起皮草的華貴,就只有那太陽般耀眼的黃金了。
那件狐狸皮是件難得之物,毛色極正,丁點兒瑕疵都沒有,溫華覺得做成裘衣有些可惜,便使人制成了圍脖,兩端各鑲了一片雞蛋大小的樓臺人物金扣,以金流蘇相銜,雖然金燦燦的,卻不流於俗媚,端的華美富麗。
把大太太送來的褙子裹在衣衫外頭,當成外套穿在身上,再圍上這件狐狸圍脖,感覺就不一樣了。
好歹這件衣裳只要能被大太太看到就足夠了,因此一到宴廳就脫了下來。
本是無奈之舉,沒想到卻引來眾人矚目,畢竟京城引領著時尚的流行風,什麼樣的妝容衣著都不足為怪,很快就有人問起她,她自然要把光彩推到大太太身上,大太太若真是不高興了,聽到別人誇讚奉承,多少也能消消氣。
尤其這會兒大太太就在身旁坐著。
果然,當即就有人讚道,“剛才我就想問了,褙子竟還可以這樣穿?”
說話的這婦人四十出頭,面容白皙,笑起來眼睛就眯成了一彎月牙,和三太太有幾分相像。
旁人也附和著說笑了幾句,“她們年輕的那樣穿好看,我們就不行嘍。”
還有的說,“顏夫人真是好福氣,六個兒子,都成親了,有兒媳婦們在,管家的管家,理事的理事,您以後就等著享清福了。”
溫華嘴角抽了抽,這話說的,誰不知道顏府大太太是最不待見兒媳婦的?您是跟我婆婆有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