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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冷,一種透徹心肺的冷,彷彿身上的衣服都已經不再起作用,我的身體完全暴露在瑟瑟的寒風中了。我的身體開始發抖,並且越來越強烈。我努力地做了幾個劇烈的伸展動作,但是無濟於事,一秒鐘以後,我的身體依然在抖動著,像路邊同樣瑟瑟發抖的小樹。

寒冷、疲憊和沮喪混合在一起,讓我的腦袋開始變得麻木。我的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轟響著:

小艾,你個王八蛋,你到底在哪裡啊……

遠處一家歌廳伴著一大片光影投射過來,門楣上的霓紅燈跋扈地亮著,毫不顧忌周圍悽清的夜,只管對著冷冷的空氣中散發著魅惑。門前爬著一輛白色的小汽車,在霓紅燈的閃耀下變著各種怪異的色彩,像頭怪獸!

這時一個男人從歌廳走出來,一晃一晃的,使人聯想到風中的蠟燭。他的矮胖的背影讓我想到了四兒,記得有一次四兒也是這樣喝多了酒,一晃一晃的,對身邊的小姐動手動腳,倆人扭作一團,笑聲黏得像鼻涕一樣又軟又長。

男人又猛地一晃,跌倒了。後面衝上來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花枝招展,男的黑色西服。兩人一左一右,艱難地架起他,貓著腰,進了汽車。奧迪身子晃了晃,緩緩地開動了。

經過我身邊的時候,車子右側的窗戶搖了下來,伸出半個光光的圓圓的紫紅色的腦袋。

那半個腦袋嗚哩哇啦地對我嚷著:“看什麼看啊你丫臭傻B!看我被人家砍啊?是啊,我是給他們跪下了,怎麼啦?他媽的怎麼了?我願意!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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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演員(7)

車內一隻粗大的手把紫色腦袋摁了回去。

車窗又搖了上來,然後車子開走了。

又一家歌廳向我走來。

更加宏大光鮮的門臉兒,更為誘人的色彩,斑斕的色彩……這突然讓我感到似曾相識:長長的馬路、冷冷的空氣、無目的地遊蕩,經過一個又一個五彩繽紛的空間,漸漸混亂的意識中,漸漸模糊,終於幻化為一片……森林!

北京的森林!

我又一次迷失在這片森林當中了……

那天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四點。

在辦公室的整整一天我都昏昏沉沉的,像喝了酒,直到下班的時候小艾的電話依然處於關機狀態。我開始意識到小艾真的消失了,就這樣在我的生活裡消失了,不會再出現了。我突然發現我和小艾之間兩個多月的感情全部維繫在一個手機號碼上,丟掉了它,我和她之間全部的聯絡通道也就在一瞬間被掐斷了。

想到這裡,積蓄了近二十個小時的鬱悶和悵惘瞬間全部化成了悲傷,讓我的鼻子因此而酥軟了超過五分鐘、眼睛也因此而熱了或許紅半個小時。我呆坐在辦公桌前,誰也不理,甚至連下班的時間到了也無動於衷。

又一天過去了,一週過去了,半個月過去了,二十天過去了……沒有小艾的訊息。

從最初的狂躁不安易健忘食不甘味到目前的能夠正常工作和生活,我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認識小艾,我興奮一個月,而丟掉小艾,我也同樣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來平息自己,繼續生活。

我想生活原來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是過客,我們一路走來,看到很多風景,我們路過幸福、路過痛苦、路過一個女人的愛情和眼淚、路過一片人海的狂熱和孤獨。我們彼此影響,但淺嘗輒止,又匆匆別離。很多人很多事我們只看到你路過那一刻的狀態,不瞭解開始,看不到結束,或者只知道開頭,卻錯過了結果。

在某一個陽光明媚的週末的清晨醒來,在上完廁所刷完牙洗過臉照完鏡子做過五十個標準的俯臥撐動作之後,我在日記本的最後一頁重重地寫了一句話:

200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