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龍紋,背部織星辰、山紋,袖部織火、華蟲、宗彝紋。
龍冕上墜著一色的東海龍珠,各十二旒,前後各用二百八十八顆,每一顆都一模一樣。
雲歌暗想,不知道要從多少萬顆珍珠中才能找到如此多一般大小的龍珠。
劉弗陵的眼睛半隱在龍珠後,看不清神情,只他偶爾一動間,龍冕珠簾微晃,才能瞥得幾分龍顏,可寶光映眼,越發讓人覺得模糊不清。當他靜站著時,威嚴尊貴如神祗,只覺得他無限高,而看他的人無限低。
雲歌撐著下巴,呆呆看著劉弗陵。
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了蕭何的用意。
劉弗陵此時的威嚴和尊貴,非親眼目睹,不能想象。
當他踏著玉階,站到未央宮前殿最高處時。
當百官齊齊跪下時。
當整個長安、整個大漢、甚至整個天下都在他的腳下時。
君臨天下!
雲歌真正懂了幾分這個詞語所代表的權力和氣勢。
以及……
那種遙遠。
於安稟道:“皇上,一切準備妥當。龍輿已經備好。。”
劉弗陵輕抬了抬手,讓他退下。
走到雲歌面前,把雲歌拉了起來,“你在想什麼?”
雲歌微笑,伸手撥了下劉弗陵龍冕上垂著的珠簾,“我以前看你們漢朝皇帝的畫像,常想,為什麼要垂一排珠簾呢?不影響視線嗎?現在明白了。隔著這個,皇帝的心思就更難測了。”劉弗陵沉默了瞬,說,“雲歌,我想聽你叫一聲我的名字,就如我喚你這般。”
雲歌半仰頭,怔怔看著他。
因兩人距離十分近,寶光生輝,沒有模糊不清,反倒映得劉弗陵的每一個細小表情都纖毫畢現。漆黑眸子內盛載的東西是她熟悉的和她懂得的,他……並不遙遠。
屋外於安細聲說:“皇上,吉時快到。百官都已經齊聚前殿。司天監要在吉時祭神。”
劉弗陵未與理會,只又輕輕叫了聲:“雲歌?”
雲歌抿了抿唇,幾分遲疑地叫道:“劉……劉弗陵。”這個沒有人敢叫的名字從口裡喚出,她先前的緊張、不適忽地全部消失。她笑起來,“我不習慣這樣叫你,陵哥哥。”
劉弗陵握著雲歌的胳膊向外行去,“這次負責慶典宴席的人是禮部新來的一位才子,聽聞有不少新鮮花樣,廚子也是天下徵召的名廚,你肯定不會覺得無趣。”雲歌聽了,果然立即生了興趣,滿臉驚喜,“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早和你說了,你只怕日日往御膳房跑,我就要天天收到奏章發愁了。”
雲歌不解,“什麼?”
“宴席上不僅僅是我朝百官,還有四夷各國前來拜賀的使臣,一點差錯都不能有。大宴前的忙碌非同尋常,你去纏著廚子說話,禮部還不要天天給我上道摺子斥責你?”已經行到龍輿前,劉弗陵再不能和雲歌同行。他卻遲遲沒有上車,只是靜靜凝視著雲歌。
於安忙說:“皇上放心,奴才已經安排妥當,六順他們一定會照顧好雲姑娘。”
劉弗陵知道再耽誤不得,手在雲歌臉頰上幾分眷戀地輕撫了下,轉身上了車。
雲歌心中也是說不清楚的滋味,倒是沒留意到劉弗陵的動作。
兩人自重逢,總是同行同止,朝夕相對,這是第一次身在同一殿內,卻被硬生生地隔開。
瞥到一旁的抹茶對她擠眉弄眼地笑,雲歌才反應過來,劉弗陵剛才的舉動在這等場合有些輕浮了,好像與帝王威嚴很不符。雲歌臉微紅,對六順和富裕說:“走!我們去前殿,不帶抹茶。”
抹茶忙一溜小跑地追上去,“奴婢再不敢了,以後一定聽雲姑娘的話,雲姑娘讓笑才能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