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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子,他本來就熱……”溫華看到宋氏抿起的嘴角,下半句話立時嚥了回去。
宋氏手指頭一戳她腦門,“你也不小了,不知道什麼是男女大防?”說罷,將手裡的布巾塞給她,“給他擦著,額頭上搭著的那塊帕子要半刻鐘一換。我去做飯。”
這少年兩個時辰以後才醒過來,溫華正趴在一旁的炕桌上練字,聽見動靜,轉臉看到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笑了起來,“你醒了?餓不餓?”
少年點點頭,溫華手腳利索的跳下炕出去了,從廚房裡端了一碗稀飯、一碟拌黃瓜、兩隻菜包子進來,收拾了炕桌,把飯菜擺上去,“吃吧。”
那少年卻捂著肚子看著她,臉漸漸紅了,囁嚅了一句,“哪裡有更衣的地方?”
溫華以為自己沒聽清楚,傾身問道,“你說什麼?”
“……哪裡有更衣的地方?”
“更衣?”溫華眨眨眼睛,突然明白他說的“更衣”就是上廁所,“哦——茅房早已不用了,我去給你拿馬桶。你等著!”
她跑到西屋,拎了一隻乾淨的馬桶,放到了廂房的門後,順便給他抓來一把寫過字的紙,“你就用這個擦吧,我們家都是用這個,別不好意思。”說完,眨眨眼睛出去了,順便不忘體貼的關上門,只留下臉紅的幾乎要滴血的少年。
宋氏正在屋裡織布,織機發出扎扎的聲音,看見溫華笑嘻嘻的跑進來,她放下手中的梭子,“他醒了?”
“嗯!”溫華搬了個小杌子坐在宋氏的身旁,想到那少年漲紅了的面容,一絲絲惡趣味襲上心頭,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宋氏詫異的看著她,這孩子難得這樣呢,“怎麼了?”
溫華把臉埋在宋氏的腿上,咯咯笑夠了才抬起頭來,清清嗓子,小小聲的說道,“沒事沒事!小小捉弄了一下,無傷大雅——”
宋氏笑瞪了她一眼,“那他起了沒?”
溫華點點頭,“我給他拿了飯菜,正吃著呢。一會兒讓他過來?”
宋氏理了理織機上的線,“你帶他去廚房洗個澡,先把你的衣裳拿一身給他換上,手腳快些,一會兒朝英和朝益該回來了,洗完了澡我有話要問他。”
聽到有事可幹,溫華渾身的懶散一掃而光,“知道了,我這就去準備。”走出門的時候,她忽然想到——有事做就精神抖擻,自己這樣的性格是不是人們說的“丫鬟命”呢?
井水太涼,雖然現在熱的跟下火似的,可溫華還是認為一個病人不應該直接用井水沖涼。她沒有把浴桶搬出來,這浴桶是她和宋氏共用的,現在讓一個異性在裡面洗澡——雖然這個異性頂多才十歲吧,可她就是覺得不合適。找了家裡最大最深的木盆倒了大半盆水,又燒了小半鍋熱水兌上,探手試溫,唔,比體溫涼一些,這樣正好。回屋取了一套自己的衣衫,包括肚兜和一條四角小褲衩(這是她自己做的),又拿了一塊用舊衣裳裁的沒用過的布巾,抱著來到廂房。
少年狼吞虎嚥的吃掉了菜包子和稠粥,那碟涼拌黃瓜也見底兒了,連醬湯都用包子沾著吃了。這是他幾天以來唯一的一頓飽飯,下一頓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他摸著肚子想著,不知道這是哪裡,不過把他帶回來的母女兩個似乎不像是壞人……
“咦?已經吃好啦?”溫華進了屋,看了桌子上乾淨的碗盤,笑眯眯的朝他招招手,“起來起來!跟我來!”
“幹嘛?”少年吃飽喝足,精神也來了,他坐起身,一臉倔強的看著溫華。
溫華打量了他兩眼,把衣服扔給他,“帶你去洗澡。”
他拾起自己的包袱,還想找那件皺皺巴巴的黑袍,溫華告訴他,“甭找了,你原來身上穿的衣裳讓我洗了。”
他抿抿嘴,跟在溫華的後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