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伺候的這位姑娘是個隨性的,只要她把自己該做的活兒做了,便也不會拘著她,兼且平羽說話風趣,她漸漸話多起來,偶爾也能跟著說笑兩句,每次平羽來找溫華給她解悶兒,滴珠便會拿張小杌子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做針線活兒。
和溫華的住處隔了幾個艙門的房間裡住著一對年輕夫婦,男的長得十分秀美,文質彬彬,婦人則略顯得有些妖嬈,看上去不像正經人家出來的女子,據說這二人是從南直隸而來要去京城拜師的,那男子本是個銀匠,彈得一手好琵琶,又娶了個擅長唱曲兒跳舞的妻子,便扔下手藝,和妻子一起賣唱,倒也漸漸闖出了一番名聲,此次他們就是聽說京城有位白衫娘子最善彈曲,夫妻二人一合計,便決定去京城看看。
每天早晨都能夠聽到兩人彈唱的聲音,溫華在這樣的歌聲中醒來,伸個懶腰,靜靜地聽上這麼一會兒,倒也愜意。
第四天傍晚的時候,客船照例在一處碼頭附近停泊,溫華吃完了晚飯,由滴珠陪著回房,走到那對唱曲的年輕夫婦房門口時,恰好遇見他們兩個從屋裡出來,男子懷裡抱著琵琶,婦人則濃妝豔抹,溫華讓自己儘量不盯著他們看,卻能夠察覺到那兩人的視線似乎是一直放在自己和滴珠的身上,走得遠了,還能聽到那婦人和她丈夫的對話隱約傳來——“是塊料子……”“不行……”
這兩個人……溫華打了一個激靈,暗暗決定以後要鎖好房間的門,自己和滴珠都年紀小,真要有人心懷不軌就糟了。
滴珠輕聲道,“姑娘,剛才那兩個人看咱們的時候真無禮!”
溫華一回到房間就和滴珠一起把那條大門閂搬出來了,滴珠奇道,“您不是嫌它笨重麻煩麼?”
她使勁把大門閂一頭抬起,滴珠連忙上前幫忙,把門閂橫在了門上。
“再笨重麻煩也總比讓人拐去要強。”
滴珠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她解釋道,“剛才那兩個人,就是那對賣唱的夫妻盯了咱們半天,尤其是那個女的,她似乎是看中了你我,想把咱們拐走呢——”
“啊!”滴珠瞪大了眼睛,雙手捂住了嘴,吃驚的望著她,“那怎麼辦?這事兒咱們得告訴太太吧?要不告訴大掌櫃?”
溫華笑了一聲,看著她,“告訴了又能怎樣?我去陪著娘一起睡,你和瑤珠一間房,萬一歹人把你們倆一起迷暈弄走了呢?”
滴珠眨眨眼睛,想了一會兒,“不用這樣啊,和二爺換間房不就成了?您和二奶奶一起住幾天,小的陪著您,請二爺來住這邊兒,那兩個人若真是要做壞事,有二爺鎮著,他們也不敢吧?”
溫華撲哧一聲笑了,摸摸她的頭,“難得你也聰明一回——我倒是沒想到,走——咱們現在就去和二嫂說!”
她們先去見了鄧知仁和梁氏,說了剛才遇見的事和她們的想法,這夫妻倆很痛快的就答應了,隨後溫華又去找宋氏說了此事,倒把宋氏嚇了一跳,想讓溫華跟著自己住,無奈艙房窄小。溫華見宋氏神情猶豫,勸道,“我本也想跟著娘一起住,可是這樣一來瑤珠和滴珠就沒地方睡啦,要是讓她們睡那件艙房也讓人不放心呢,二嫂的艙房大些,我跟二哥換一換,還能幫他看著粥兒和餅兒,至於滴珠,把兩個箱子堆在一起,鋪上被褥不就是張床了麼?”
宋氏見她安排的井井有條,不由欣慰的一笑,贊她思慮周到。
見宋氏同意了,溫華也悄悄鬆了一口氣,抱著宋氏的胳膊搖了搖,“那——娘,我這就去找二哥換房間了?”
宋氏點點頭,又囑咐道,“讓你二哥給你搬!”
“知道啦!”
溫華把自己常用的東西收拾了一個小包袱,鄧知仁幫著溫華和滴珠把被褥搬到梁氏那邊,路過平羽的房間時,他正在屋裡看書,溫華跟他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