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今兒辛苦了,要不先眯一會兒養養精神?”
顏恕一笑,輕聲道,“你陪我?”
溫華失笑,白了他一眼,“那誰給你弄吃的去?”
“沒有你盯著她們就不會做飯了?來來,給我暖暖——”兩條胳膊鉗子似的箍著她往炕上一歪,掀起被子把兩人裹作一團。
溫華好不容易掙脫開來,氣喘吁吁地拍了他一把,扶著頭上的髮釵隔著門簾子吩咐人去準備熱湯麵,不意又被他拽了回去,雙手雙腳把她纏得緊緊的。
她掙扎著,“先說好,就躺一會兒?”
“嗯嗯,別動,你身上暖和,今兒可凍壞我了……”
溫華本以為他會趁機揩油,沒想到竟真的老老實實抱著她睡了兩刻鐘,醒來後囫圇吃了兩大碗麵條才停了嘴。
桌上的碗盤都撤了下去,一人一杯熱茶捧在手裡。
亮晶晶的汗珠掛在額頭,顏恕裹著被子往後一靠,就眯起了眼睛。
食物的香氣,清冽的茶香,最是讓人放鬆。
“今兒晚上人多,老爺一路疲乏,身體有些不適,估計不會耽擱太久,要是問起你,你就大大方方回話,別怕。”
“嗯。”
顏恕莫名嘆了口氣。
溫華把手裡的繡花樣子一合,“好好的,怎麼嘆氣起來?”
顏恕皺眉不答,溫華推了推他,他才道,“先前有人給我送了訊息,三嫂託了門路給三哥謀了外放知縣的差事。”
事關仕途經濟,就不是小事了,溫華有些詫異,“真的?三嫂那兒丁點兒訊息都沒透出來——外放到哪兒?”想想又道,“老爺和太太知道麼?”
顏恕搖搖頭,“家裡還不知道呢,聽說地方還不錯——過了年就要上任了,三哥到現在都還瞞著,我今兒路上試探問了幾他句,他卻顧左右而言他,不肯說實話。”
溫華歪頭想了想,“託的三嫂孃家的門路?”
“八成就是了,”顏恕搖搖頭,有些無可奈何,“……他倒是看得開。”
溫華暗暗琢磨,看來老三一家子不願意等家裡給安排了,也是,如今顏恕兄弟六個,只有排行靠前的兩位兄長得了官,剩下的這幾個仍舊靠家裡養著,平日裡除了一個月十兩銀子的月錢也沒什麼別的進項,但凡有些志氣的便不願總靠妻子的嫁妝支撐——像顏恕這樣捨得下臉面給人畫設計圖掙錢的富家子弟畢竟是少數。
千里做官為的吃穿,不做官,哪裡來錢養老婆孩子?
想到這裡,她道,“雖說平時見著三哥的時候不多,但依我看他也不是甘心守在家裡的,只是著什麼急呢?三哥還年輕,貿貿然走了岳家的路子,以後在人家面前還怎麼抬得起頭來?”靠著老丈人上位,畢竟不是什麼好聽的名聲。
終是自家三哥的事兒,顏恕臉上微熱,不自在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聽說老武寧伯身子越來越不好了,現在已經輕易不見客了,三嫂自然得趁著她爹還能喘氣兒,先把好處拿到手。”
“老武寧伯快不行了?”
“聽說前陣子厥過去一回,又救回來了,七十多的人了,棺材都擺了十幾年了,還能折騰幾回?”
溫華聽人談起過,老武寧伯因為腿腳不好,早早的就把爵位傳給了正室夫人所生的嫡長子,老武寧伯一輩子風流浪蕩,早年對正室和嫡子十分不好,到老了怕兒子媳婦不孝順他,又怕老妻仗勢挾持他,便為著一點私心,硬是把管家之權從正室夫人和兒媳那裡奪過來交給了心腹愛妾,也就是三嫂方氏的生母,弄得武寧伯府上上下下烏漆嘛糟很不成樣子。
要溫華說,老武寧伯這種舉動哪裡是真愛護愛妾?根本就是捧殺呀,這會兒是得意了舒坦了自在了,你還真能永永遠遠的護著?方氏的生母也忒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