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華心想,您倒是說得簡單,阮姨娘姑侄根本就是那種沒皮沒臉毫無顧忌的,說得輕了她當沒聽見,說重了她給你撒潑,不理會她,她就敢上趕著招惹,我總不能把她押下去打板子吧?
不過大太太說這話,應該就是答應替他們出頭了,“太太說得是,只是我們年紀輕見識少,實在招架不住她這樣的,又哭又鬧的,連我們門口擺的花盆兒都砸了,還給踩得稀爛,要不老話怎麼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她好歹是服侍長輩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們只好找太太搬救兵來了,”她看了一眼顏恕,“六爺還不願意,把我訓了一頓,說是不該讓您為難,我說太太向來是面冷心熱的。”
顏恕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開口道,“讓太太為我們操心,實在是孩兒不孝,太太也要保重身體。”
往日裡顏恕來請安,不過是熬時辰,熬到點兒就走,大太太也習慣了他的冷淡,今天這幾句軟和話直令人側目,大太太回過神來,“你如今要緊的是讀書,第二要保重身體,別的都不用管。”
顏恕應了,有些不自在的端起茶碗。
又說了會兒話,大太太就讓他們回去了,又叮囑了一回顏恕,讓他好好歇著養病。
不知道是不是大太太做了什麼,阮家姑侄倒是沒再上門。
顏三爺和方氏一過正月初十就啟程了,因為顏恕還沒好利索,就沒讓他跟著送行。
不過臨行前顏恕倒是去找過他三哥,溫華看見他開櫃子取了幾張銀票。
顏恕很是沉默了幾日,溫華也不打探,只是每日精心照料他的起居飲食,夫妻雖是一體,但有些事,他自己想明白了才是真明白。
沒想到大太太動作這麼利索!
剛出了正月十五,阮家的兩位姑娘就啟程回鄉了。京都氣候乾燥,冬天又冷,屋裡都是燒的火炕,過年這一陣子又吃多了肉,不免容易上火,加上還略有些水土不服,阮家兩位姑娘不約而同的病了,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臉上長痘,身上長癤子,嘴上的水泡起了一層又一層,到底姑娘家愛惜容貌,不等河上冰融,就匆匆回家去了。
但又有小道訊息說是阮二姑娘偷拿了三房九姑娘的保命符,所以才被送走的。三房九姑娘小時候體弱多病,她的外祖母為她求來了一塊保命符,放在九姑娘隨身佩戴的鑲寶金鎖裡,自從有了這保命符,九姑娘就逐漸好轉了,如今健健康康的,極少生病,顏家上上下下都知道這件事,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偏偏有人眼皮子淺,可不就是自找倒黴麼?
阮姨娘的那一對雙胞胎女兒也被挪出了生母所居的院子,雖然名義上還是由阮姨娘養著,卻又請來兩位教養嬤嬤安排在兩姐妹身邊照料起居。
阮姨娘在太太院子裡跪了一中午,人都跪暈了,也沒能改變老爺和太太的決定。
溫華聽說了這件事,就感嘆做人還是腳踏實地些好,不管是誰,總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瞧瞧,當家主母一出手,你就是再厲害也扛不住。
自此,溫華對大太太和三太太益發恭敬了。
春闈將近,京城的各大客棧、寺院裡住滿了各省各州來趕考的舉子們,可本屆的主考官卻一直沒有定下,每天都有不少人在禮部衙門前探聽訊息。
然而到了正月二十五日,天子卻降下諭旨,停了今年的春闈。
大爺顏如聽到訊息,當即就派人去抄了榜文送回家,大奶奶接了,忙讓人去喊顏恕。
顏恕正招待客人,不好怠慢,就使人去跟溫華說了一聲,讓她去大奶奶那裡看看有什麼事。
見著大奶奶,溫華解釋道,“六爺那邊來了朋友,分不開身,讓我來看看。”
大奶奶把抄來的榜文給她,“剛得的訊息,今年的春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