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目光已經先掃到自己這一側的後視鏡,原本還空蕩蕩的後方,此刻卻分明有車跟上來,大喇喇地開著遠光燈,反射在鏡子裡仍舊刺目。
她數了一下,一輛,兩輛,三輛……清一色的黑色轎車,前後交替,偶爾並行,但都遠遠地跟著,似乎是追不上,又或許是不敢貼近,於是便始終維持著一定的距離,忽遠忽近,卻又不肯放棄。
可是,方才明明沒有的。
她很確定,方才一路上後面幾乎一輛車都沒有。說不出心裡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彷彿隱約害怕,又隱約興奮,她將手指扣牢橫在胸前的安全帶,然後再一次轉過頭去看韓睿。
而他也恰好側過視線,瞥見她很有幾分蒼白的臉色,忽然就那麼笑了一下。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他笑,彷彿冰山消融,原本冷峻冰峭的唇部線條竟然不可思議地柔化了許多。
“怕?”他挑眉問。
她略微遲疑,然後搖頭。
其實更多的是覺得暈。她從小就暈車,近幾年雖然被鍛鍊得好了許多,不過車速一快,再加上七拐八彎一下,到底還是覺得有些難受。
她開始緊緊閉住嘴巴,胃裡好像開始在翻湧,也不知道這樣的追車情節要上演的什麼時候,唯恐一會兒忍受不了吐在車上。
這麼高階的車,而且,還是這個男人親自開的車。
出了濱海大道,又過了兩個街口就進入環城高架,路上的車輛漸漸多起來,可是隻要Carrera的車速稍緩下來一點,那三輛黑色的轎車便又會重新遠遠地出現在後視鏡裡。
最後韓睿也不再管它們,只是遊刃有餘地在車陣中穿梭,他的車技十分好,開車的姿態更像是在享受。
中途騰出手來打了個電話,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你去告訴他,我現在沒空,有事改天再談。”
“他手下的人打擾了我的興致,如今還想挑戰我的耐心?”
“如果他能承受得起後果的話,我可以奉陪。”
語調平淡,可是音質卻冰冷,彷彿某種鋒銳的利器出了鞘,在夜裡閃著寒光。方晨在一旁聽得不禁抖了一下,但還是明智地選擇保持沉默。
其實她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某系列的香港電影,當年看的時候心潮澎湃,哪想得到有一天竟然也會換成自己做主角。
原來飆車一點也不好玩。
又或者應該說,本來是挺刺激的一件事,結果偏巧碰上她這樣一個會暈車的人,效果便明顯大打折扣。
最後車子在PUB門口停下,她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推開車門衝出去,扶住樹幹就開始嘔吐。
好多年沒有這樣了,再加上之前喝了點酒,一時間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韓睿也有點吃驚,因為剛才以為她是在說謊,她說她不害怕,他以為她是騙人的。然而現在看來,她一路上臉色蒼白,原來只是因為暈車?
等她稍微止住了,他才走過去,遞了瓶水給她。
“謝謝”方晨喘了口氣,喝水漱口之後,又幹脆將剩下的半瓶水全都灌進胃裡去。
冰涼的感覺刺激了神經,終於令她緩過來一些。
“你膽子很大。”韓睿負手站在一旁說,聽不出是讚許還是感嘆,抑或只是純粹的敘述一個剛發現的事實。
“我是做記者的。”方晨抬起頭,其實面色還是有些難看,但或許是剛剛才吐過,又吹了這麼許久的冷風,眼睛裡儼然有層薄薄的水光,倒愈發顯得目光清明,“謝謝你今天載我兜風,現在我要回家了。”
他紳士地問:“需不需要找人送你?”
“不用。”
路邊停了一溜待客的計程車,她隨便拉開其中一輛的車門坐進去,離開的時候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