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長笑眯眯地說:“陳醫生已經答應每個月抽兩天時間過來看望孩子們。”
“不客氣。”
回去的路上,陳澤如問:“你怎麼會和孤兒院的人這麼熟?”
“因為在那附近有座教堂,最開始我只是走錯路,才會誤打誤撞地到了孤兒院門口。”
那天恰好是傍晚,一群小朋友被兩個阿姨領著,也不知剛從哪裡回來,一個個灰頭土臉,身上髒兮兮的,可是臉上的笑容卻分明那樣純真動人。
“後來只要去教堂,我就會順道經過去看看他們,一來二去自然就熟悉了。”方晨一手撐著額頭,說:“陸夕很喜歡小孩子,我想如果換作是她,一定會對他們更友善。”
這是她時隔這麼久,再一次提起這個名字,陳澤如不禁側頭看她一眼,“我記得你說過陸夕信基督教?所以你才會時不時跑去教堂?”
“嗯。”
“你現在,還會經常想起她嗎?”
方晨停了一下,彷彿猶豫,然後才說:“會。最近幾乎每隔一兩天半夜就會醒來一次,還是忍不住想給陸夕寫信。”她自嘲地扶住額頭,“可我真覺得自己的行為很變態,你說是不是?”
陳澤如凝著眉頭,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說:“有快一年的時間你都沒來找過我了。是不是這段時間工作太忙,壓力大引起的反覆?”
“不知道。其實我前幾天見到一個女孩子,很輕易地就讓我想起陸夕。”
“為什麼?”
“那女孩在夜總會里做事,而據說陸夕以前唸書的時候,也在酒吧裡打過工。”
“只憑一件極細微的小事或者小細節,就能輕而易舉地聯想到另一個已經去世很久的人,那隻能說明那個人對你來說太過重要了。”
“是。”方晨想了想,“以前我從不肯承認,其實她就是我的精神支柱,大家都讓我以她為榜樣,可我那時候偏偏就是要反著來,然後卻又忍不住時時刻刻觀察她的舉動和反應,或許在無意識之中就已經拿她當了榜樣,只是可笑的後知後覺罷了。”
車正開在回市區的路上,縱然是雙向六車道的高架環線,在這個時間點上依舊堵得一塌糊塗。
陳澤如把車停下來,轉過頭說:“大概你不需要心理醫生了,因為你已經越來越擅長於自我剖析。”
方晨歪著頭問:“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用消極一點的話來說就是,想得越清楚,活得越痛苦。”
“確實是。”方晨將頭向後靠去,閉上眼睛有氣無力哀聲道:“其實我想放假。”
可是當然沒假可放。工作這麼久以來,除了公休假期之外,她幾乎從沒有多請過一天的假。
總編說:“我們人手不夠,尤其是跑社會新聞的,要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年輕人嘛更應該多鍛鍊鍛鍊。”
每到這時候方晨就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變老呢?
蘇冬說:“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等哪天真的變老變醜,哭都來不及。尤其是像你這種,前後對比反差太大的,到時候肯定心理落差也巨大。”
她見慣了手底下那些年輕女孩子,作息混亂日夜顛倒,再漂亮的一張臉孔也很快就被摧毀掉,不止一次見她們卸掉妝對著鏡子發愣。
“晚上有個芝加哥歌舞秀,要不要過來看?”
“夜總會里?”方晨說,“不去了。上回從那裡出來,計程車司機盯著我看了半天,眼神別提多怪異。”
“管他做什麼?!況且那個秀安排在地下一層的PUB裡,你有時間倒真可以去看看,很火爆,全市僅此一家。”
方晨本來是沒打算要去的,結果到了晚上居然被周家榮唆使了,而且肖莫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親自開了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