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家知氏,魏氏通報傳遞訊息,請他們相助,如此一來,局勢就更復雜上了幾分。
趙無恤為這兩個豬隊友頭疼不已的同時,也把自己事先做好的準備告知了董安於和郵無正。
“局勢微妙,不可不備,趙氏無首,命令能夠傳達到的,只有半數領邑,邯鄲等小宗皆不可靠。若是戰端四起,下宮恐怕不能久守,還是要做好北奔晉陽的打算。”
董安於頷首,心想庶君子對主君經營晉陽,作為日後趙氏中心,以及最後的退守之地的戰略,倒是看得很清楚。
對於這一點,他極有自信。
“老夫在晉陽經營兩年,雖然不敢號稱固若金湯;但也足夠讓趙氏支撐數年;當然,只希望局面還不用糜爛到那種程度。”
郵無正指著地圖說道:“趙氏領地星羅棋佈,但偏偏在下宮周邊不多,所以可用兵員只有一師之眾。一旦開戰,在此處將是全面劣勢,若是想要北上皋狼、晉陽等地,則必須經由此路。”
這位被趙鞅親密地稱作“子良”,號稱伯樂的家司馬,用他佈滿老繭的大手,在下宮以北的一條小道上重重地點了點,那正是董安於南下時經過的成鄉、山陽亭一帶。
“所以,成鄉必不能出什麼差錯。”
“但下宮此時也不能分兵,至多朝周邊各鄉邑派遣一卒之兵。因為一旦分散,則容易被各個擊破,以一師之眾合於下宮,哪怕被圍,無正也有把握護送主君、君子君女,還有列位大夫突圍而出。”
趙無恤沉吟片刻道:“這樣也好,若是明日父親還未轉醒,我便先回成鄉一趟,安排好準備事項。肅清道路,以免出了什麼意外。”
他們此時商議的,是料敵於先,是為最壞的局面做準備。
而趙無恤之所以覺得自己應當回一趟成鄉。是因為和趙氏缺了趙鞅,就上下週轉不靈一樣。成鄉缺了他,雖然有計僑,羊舌戎等居中協調,卻也會出現人心惶惶的情況。
再說了。他還有諸多產業和心血還擱在那裡:他最信任的兩百班底都放在成鄉,若有折損遺漏,實在可惜;無恤集團最重要的經濟支柱瓷器,那些掌握了先進技術的木匠、鑄匠、農夫、陶匠,還有十多名計橋學堂的數科學生,這些都是未來的本錢。
最後,雖然下宮有姐姐、靈子,但在成鄉鄉寺內,還有一個傾心於他的女子,這幾日。估計也是擔憂得夜不能寐。
若是大戰爆發,轉移的過程必然倉促而不可預料,這些物和人落下一樣,趙無恤都會心疼不已。
所以,必須親自回去安排一番,一夜便回。至於下宮,算是暴風中心的漩渦,暫時平靜。
父親趙鞅有扁鵲、靈子、季嬴照看;董安於、郵無正開始傾向於自己,尹鐸、傅叟也慢慢改變立場,大哥伯魯已經構不成威脅。何況。還有睿智的張孟談,和歷練得越來越可靠的趙廣德幫忙看著。
而且這麼做,還有個順帶的好處。
趙無恤嘴角露出了微笑道:“董子可以告知我仲兄和叔兄,無恤也回鄉邑去了。他們還是好好在領地待著,等侯父親醒來的訊息吧!”
……
夏曆九月二十六日傍晚。
一個穿著深衣,留著濃須的精瘦中年人從中行氏之宮走了出來。
雖然今天特地穿上了華夏的服飾,但在城邑中,那些深衣廣袖的卿大夫看他的眼神,依然是鄙夷而輕蔑的。
因為此人的身份。是呂梁山裡戎人盜寇的首領,名為狐嬰。
在邑中時,家眷被中行氏拘禁的狐嬰只能卑躬屈膝,扮著笑臉對中行黑肱唯唯諾諾。但他心裡卻暗暗想道,這些人恐怕早就忘了,他狐嬰的先祖,也曾站在晉國朝堂,權傾一時,地位比在場的眾人更高,更加尊貴!
相比他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