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控制住。”
“蒂莫西,我出來的時候沒有向貯氣箱裡充氣。這有什麼關係嗎?”
她的話把我嚇了一跳,但我並不覺得十分緊張。我考慮了一下,認為關係不大。在回家的路上,就算上她加快了冷卻的速度,最多也只用了一個小時的氧氣。可是,我突然想起,她剛才在我懷裡的時候面板很涼。
“朱比倫特,離開家的時候,你的冷卻開關是放在最大的位置上嗎?”
“不是的,但在半路上我扭到了最大。我當時太熱了,累得幾乎要昏過去。”
“一直到地震之前你都沒有再縮小?”
“沒有。”
我粗略地計算了一下,結果並不美妙,按照最樂觀的估計,她可能只剩下不到五個小時的氧氣了,進洞之前,可能還有十二個小時。這樣簡單的算術題她也會做,所以不管想什麼辦法向她隱瞞也是沒有用的。
“再靠近我一點,”我說。她驚奇了,因為我們已經近得不能再近。我的目的是要把兩個人的氣門對到一起。鉤掛好以後,我停了三秒鐘。
“我們氣箱的壓力現在相等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噢,不,蒂莫西,你完全不應該這樣做。是我粗心大意,是我自己造成的。”
“這也是為了我自己。我怎麼能一個人活著,眼看著你在我的身邊死去能救而不救呢?想想看,那會是什麼景象?”
“蒂莫西,我現在願意回答有關你母親的任何問題。”
這是她頭一次使我氣惱。但我不是為她的疏忽和錯誤生氣,既不是因為她沒有補充氧氣,也不是因為她沒有調整好冷卻裝置。倒是我自己在冷卻速率上開了一個玩笑,沒有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儲存特需貯備是多麼的重要,可是,她並沒有責怪我。現在,我們兩個人只好都要為這個小小的玩笑付出代價了。我在判斷上犯了一個錯誤。我以為她既然是月球安全專家,就一定會自己照顧自己。可她並沒有直接預感到危險,怎麼能做到這一點呢?
她的這種提議似乎是對氧氣的報答。但我們水星不興這一套,因為在任何一種危急的場合,空氣一向都是免費分享的。只有不開化的人才說什麼感謝的話。
“不要覺得你欠了我什麼。這樣想是不對的。”
“我不是因為這才要回答你的問題。如果我們都在這洞裡死去,還向你保密不就太糊塗了嗎?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不要這樣說,如果我們真的死去,你把秘密告訴我,還有什麼用?對我還有什麼好處?這同樣沒有意義。我們實際上離死還差得遠呢。”
“至少,談談這個問題可以幫咱們消磨消磨時間。”
我嘆了口氣。儘管我一直想從她嘴裡打聽出訊息,但在目前這種時刻,聽不聽倒無所謂了。
“好吧,我提第一個問題:為什麼多羅西來這裡的時候將你拋下?”這個問題一提出,我又覺得它重要了。
正文 18水星相會(7)
“因為她並不是咱們的母親。我十歲時離開的那個人才是咱們的母親。”
我坐起來,驚呆了。
“多羅西不是……那麼,她是……她是我的繼母嗎?這麼長時間她一直都在說她是……”
“不,她不是你的繼母,嚴格按照法律來講,他不是你的繼母。她是你的父親。”
“什麼?”
“她是你的父親。”
“誰?我的老天……父親?這是哪個瘋子開的玩笑?世界上究竟有誰會知道誰是他的父親?”
“我知道,”她簡單地說,“而且現在你也知道。”
“我想,你最好還是從頭說起。”
她從頭說起,一切都清楚了,真夠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