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襁褓中!”她的聲音有些發顫,手也有些發抖,她努力保持著平靜,只是情緒卻是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那雙眼睛明亮中又泛著層層水氣。
安子遷聽到她聲音裡的顫動,依舊微微低著頭道:“大伯和伯孃既然已回到了杭城,那麼就在這裡住下吧!我聽聞伯孃年青的時候傷了身子,我也沒有其它的堂兄弟,日後便由我來伺奉大伯和伯孃吧!”
安大夫人在生下安子遷之後便傷了根本,再加之那段日子風雨飄搖,沒有養好身體,這一生再不能生產,安大老爺和她的感情甚好,縱然知道她再不能生,也沒有再納妾室,一直都極敬她重她,這些事情在安子遷知曉自己的身世之後便讓苗冬青徹查過,所以對安大老爺的事情也都知曉。
當年安大老爺不帶走安府的一文錢攜妻離開杭城後,便靠著自己卓越的經商之才白手起家,雖然遠在千里之外的安家家財不如杭城的安府,卻也是當地的富庶之家。而安大老爺和安老爺最大的差別就在於,他膝下無子,家裡只有一妻,無妾,生意卻做的並不小。
安大老爺聽到他這一句話便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和那婦人對視一眼後道:“我們曾發過誓,再不回杭城,也不會再回安府……”
“這不是回來了嗎?”安子遷終是將頭微微抬起來,然後緩緩的道:“回來了,就不要走了。”
“怕你為難。”安大老爺輕聲道。
安子遷淺笑道:“伺奉自己的大伯和伯孃若是還有人說的話,那麼那些嚼舌根之人也不配留在安府了。”
他的語氣淡陌,沒有一絲凌厲之氣,只是神情裡卻有了一抹淡淡的緊毅,那雙如琉璃一般的眸子裡也有了一分狠決之色。
安大老爺看到他這副樣子,心裡一陣安慰,只覺得他這般站在這裡,雖然因為方出入火場而將自己弄的有些狼狽,但是渾身上下的氣度卻是不凡,又哪裡有他之前得到訊息描述的那種紈絝之色?他的眼裡滿是滿意,心裡一陣寬慰。
他微笑道:“你若真是如此覺得,我們夫婦二人也願意留在杭城,只是有些事情終是要顧全大局,萬事不可操之可急。”
安子遷淡笑道:“大伯也應該聽說過一句話吧!”他的眸光微轉,緩緩的道:“當斷不斷,其斷自亂。”
安大老爺聞言笑了,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安大夫人的眼裡卻已滿是慈母的光華,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上安子遷的臉輕聲道:“孩子,這些年來讓你受苦了!”對一個母親而言,將自己的子女拋下,何償不是一件極度傷心之事,這杭城是她的傷心地,她本不願再來,可是因著心裡的那分牽掛,她還是忍不住來了。
安子遷初時怕見到他們不知道該如何相處,在他們的心裡卻比安子遷的心情還要複雜的多,那種近鄉情更怯的感情這些天來一直在煎熬著他們。原也想過不管不顧的先去見了安子遷再說,卻又怕他們唯一的兒子恨他們,不認他們。
如今聽到安子遷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們忍不住熱淚盈眶,安大老爺還好,還能忍得住情緒,安大夫人卻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住那壓抑在胸中的情緒,又是慈母情懷,當下便淚珠漣漣。
安大老爺看到她這副樣子忍不住輕聲斥道:“你看看你這個沒息的樣子,今日這麼歡喜的日子竟這般哭泣,別讓孩子看了笑話。”他的話是這樣說,卻不比安大夫人好上多少,一雙眼睛也紅了,眼眶邊有晶瑩的東西險些便要流下來了。
安大夫人輕輕應了一聲後忙將淚水擦盡後道:“是啊,這麼歡喜的日子我怎麼能落淚!”說罷,她又展顏衝安子遷笑起來。
安子遷長這麼大,還沒有人用那麼慈愛的眼神看過他,此時看到安大少夫人的眼神,只覺得心裡都是暖的,他的眼眶也微微紅了紅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找地方住下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