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司機的他一直覺得與有榮焉,當然他也知道分寸,從不敢多嘴。
他的老闆是身為東方保全的最高決策者,也是東方幫七個分堂的總堂主,撇開落腳在紐約的東方保全不說,東方幫就已經是人盡皆知的黑幫。
這年頭黑社會總是避諱莫深,東方幫卻坦白的攤在陽光下。
為什麼?
很簡單,枝葉茂密,勢力龐大的東方保全上頭還有個東方集團當靠山,不論是議會法官、律師公會會長、市議員、各州市長、黨主席,甚至眾院會員跟東方家都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他們懂得打點眾人,利益均分,自從東方家族第二代接掌所有事業以後更是雨露均霑,多少年來井水不犯河水,這幾年又交棒到第三代手中,不管是東方幫還是東方集團根基已然穩固,氣勢更加凌厲非凡。
飯店的最後一點光亮在他身後消失,紅毯的盡頭等著他的是一輛被雨洗刷得發亮的香檳色BMW 750Li房車。
司機急步向前開啟車門,見老闆入了座才關上,車子像條魚很快滑入霓虹跟車潮湧動的大海。
坐進真皮座椅的男人對繁華迷離的都市毫無興趣,閉著眼,把電動窗按下來了一半,不在乎雨點會不會打進來。
泉司機欲言又止,他擔心的不是這個,可也不敢勸阻,因為大人從來不是會聽勸的人。
“回飯店嗎?”
“嗯。”眼仍舊闔著,只有被雨水洗刷過的路面輝映著閃亮的霓虹還有路燈造成的流光交錯閃過他的臉。
雨水會沖刷掉許多氣味,好的,不好的。
也許是他閉著眼,朦朧的,暗地裡只能用鼻子過濾一切,那氣味來得突然,只有一縷,似有還無的,又一閃而過,但是那香氣一鑽進鼻子,本來無知覺的肚子忽然覺得有什麼被勾起了。
這才想起來,雖說是晚宴,他只應酬性的喝了杯紅酒。
那些賣相美麗,從食材到做法工序都完美無瑕的頂級料理,挑不起他一點食慾。
“停車!”
命令下得猝然,司機卻反應靈敏的在第一時間把車停在路邊。
“不用等,要回去我會叫車。”東方孫朗簡單扼要吩咐,開啟車門,長腿一伸走進雨中。
他不是老饕,對事物幾乎沒有任何喜好,也就是說除非到萬不得已……要不是事物是維持體能的唯一方法,他不會想到進食這類無關緊要的事。
他想起來,今天除了助理端來的咖啡,還沒碰過一樣稱得上是食物的東西。
他往回走。
香氣來自一條巷子。
那是一個後門,鐵卷門已經拉下二分之一,透過玻璃可以看見燈光,還有燉肉的味道。
飢餓感湧了上來。
他用手拍打鐵門。
沒多久,鐵卷門裡面的玻璃門被開啟。
他看到一雙布鞋。
“什麼事?”
她的聲音軟細,聽似無害卻感覺得出戒慎。
“抱歉,我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他的肚子很配合,咕嚕聲很適時的想起。
“很晚,我們打烊了。”她剛剛關上餐廳的大門。
“我聞到你燉肉的香味。”
露出布鞋,抽繩長褲,還有一截圍裙的杜曉算楞了下,接著彎腰從鐵卷門鑽出來。
她的打扮很平民,寬大圍裙的後面是件素色高領長袖針織衫,可能因為工作的關係,袖子高高地折到肘子上,嬌小的個頭還沒有他的肩膀高,一張雅俗共賞的臉,髮絲細膩的用紫緞帶固定,最特別的是眼睛,她有雙潔淨如黑玉的眼,這時那雙眼正瞬也不瞬的警戒著,那副隨時想落跑的表情讓東方孫朗覺得有趣。
當然他不會在這節骨眼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