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輕聲問。我點點頭,揉了揉額:“他是我小叔。”鳳歌“啊”了一聲:“原來他就是雲府的二公子。”
安遠兮沒有醒,我彎下腰,輕聲喚他:“遠兮,遠兮?你醒一醒,怎麼喝得這麼醉……”驀地止聲。想起傍晚與他那場爭吵,或許正是他買醉的原因。心中不由一緊。我不知道安遠兮的酒量好不好,因為以前從沒見他喝過酒,輕輕嘆了口氣,我伸手輕輕拍他的臉:“遠兮?遠兮?醒醒,別睡在這裡……”
他不耐煩地拂了拂臉。身子卻因動作過大從圓圓的木頭欄杆翻跌下來。沉悶地跌到地面上,他的眼皮動了動,微微睜開又合上,看樣子還處在深度的酒精麻醉中。認識他這麼久。幾曾見過他這樣失態?如果這亭建在高處,不跌傷才怪。我嘆了口氣,站起身:“鳳歌,看來我得回去了。”
喚了鐵衛來把安遠兮搬上馬車,我辭別了鳳歌,他的眼中有溫暖的笑意。我心中一暖,這些年來與他之間因楚殤而起的隔閡,就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四目凝望,我眼中微潤,鳳歌,你一寧要幸福,只有你幸福,才是對我罪孽的救贖。
馬車緩緩地離開“浣月居”,往侯府方向行去。安遠兮躺在車廂內,醉得不省人事,他不像一般人喝醉酒一樣上臉,俊朗的臉一片青白,我探了探他的面板,不但不燙,反而冰得有些嚇人,這樣的人,喝醉了酒,酒精不容易揮發,比一般人不易醒,也比一般人更辛苦。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像是透不過氣的樣子,我把他的衣領往外扒開一些,好讓他透透氣。這一扒拉,頓時見到從左肩一直綁到胸口的白色繃帶,憶起他那日與瑪哈鬥法時左肩那血淋淋的傷口,不由咬緊了牙,暗自生氣,明知道自己身上有傷,還跑去喝什麼酒?就算……就算是我那番話有些傷人,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這麼大個人,又不是小孩子!
從浣月居回侯府這段石板路不太平坦,車廂把安遠兮的身子顛得一搖一晃的,他蹙緊了眉,微微睜開眼睛,我趕緊喚他:“遠兮……”
他的表情似醒非醒,眼睛閉了閉,又微微睜開,迷茫地看著我,又像是透過我看到不知名的深處。唇微微一動,聲音低沉暗啞:“我在……做夢……”
“遠兮?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不知道他是清醒了還是醉得說胡話。安遠兮驀地按住了我的手,眼神潰散朦朧,彷彿帶上一層煙霧:“葉兒……”
我有頃刻失神,他的表情脆弱得如同一個失去母親的孩童。將我的手按在他的臉上,他輕喃道:“只有在夢裡……你才離我這麼近……”
馬車突然震了震,像是碾到了碎石,車廂猛然搖晃了一下,我失去平衡,撲倒在安遠兮身上,手忙腳亂地剛想爬起來,已被他緊緊摟在懷裡:“別走……葉兒……別走……:”
那樣卑微的,祈求的,絕望的,掙扎的語氣,這樣彷徨無助的安遠兮,是我從未見過的,我呆住,聽到他的聲音有著難又言說的痛苦:“別走,別離開我……葉兒……別恨我,別恨我……”
“遠兮……”我想開口解釋,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呵,安遠兮,即使不明白當初你為什麼不要我,可是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或許我有怨,怨你選擇獨自揹負,怨你毫不留戀地放棄我們的感情,但從來沒有恨過你,從來沒有。
甫一張口,他的唇便封到我的唇上,帶著強悍的,霸道的,不容抗拒的氣息,我吃了一驚,又急又惱,竭力掙扎,他翻身壓住我,強健的身軀輕而易舉地制服了我的掙扎,我氣急地狠狠咬了一口他的下唇,感覺到腥鹹的血味四溢位來,他悶悶地哼了哼,唇微微鬆開,低喃道:“還是那麼悍……”
“安遠兮!”我咬牙切齒地猛地一推,這次竟一下將他推翻了。氣急敗壞地坐起來,我揚手想給他一巴掌掄過去,卻見他一動不動地躺在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