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勿離所願。”谷映塵淡然。
“你說,若你不是清陽王,我不是齊將軍,該多好。”
“……”回應齊顏的是一陣沉默。
“那般華麗的墓冢,會被禁錮得永不超生的。”雨絲沾溼了齊顏的睫毛,眨眼瞬間,雨露沾溼眼眶。“倒是不如在斷天崖竹屋旁設個衣冠冢來的自在。”
“谷映塵無懼,唯一遺憾的是不能與勿離相戀到白首。”谷映塵的手反握住齊顏的,細細撫弄著手心的厚繭,他嘆道。
“短短百年身罷了。”齊顏輕笑。
“有來生嗎?”他問。
“有吧。”他答。
“若沒有下半生,那便來生再遇吧。”他道。
“塵來生還想再見到我?”他問。
“不想。可是見不到勿離,這裡會痛。”他輕輕捂住心口。“所以,來生,讓我再見你一面,擦身而過也好。”
“若有來生,天涯相隨。”緊扣的十指,齊顏望向遠方的眼帶著迷茫,卻又無比確定。
細雨沾染了兩人的衣襟,不知過了多久,後院終是傳出一聲洪亮的嬰孩哭聲。
聽到強勁有力的哭聲,谷映塵突然無措地低下頭,眼眶微紅。
“恭喜王爺,夕主子替王爺添了個帶把的小王爺。”慕容滄月站在院中仰頭高喊,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勿離,我的兒子……”谷映塵欣喜地看向齊顏,但在看到對方唇角的嘲意時笑容又瞬間消失。
“他來的正是時候,清陽王不至後繼無人。”齊顏搖頭。他沒有生氣,只是矛盾。是吧,稚子無罪,遊戲的籌碼,不包括這個孩子。
谷映塵亦是嘲意浮上唇角,他起身。“西樓國清陽王何等重要,乃國之支柱。”他頓了頓,隨即又笑起,離去的腳步沒有絲毫猶豫,他想看看他的兒子,此刻。“歷代清陽王,沒一個是活著走下清陽王寶座的。”
“就如同,歷代齊家人只能死在戰場上。”輕輕的嘆息,齊顏站起,轉身往與谷映塵相反的地方走去。
塵,若你我之間註定要有人死,那絕對不會是我,而我也絕不隨你而去,不論愛你多深。
你自妖嬈,我自伴,生死不棄!
承諾依舊,只是,註定生死。
谷映塵懷抱著滿身通紅的嬰孩,動作輕緩,生怕碰疼了他。“為何他都不像本王?”仔細端詳著孩子,他疑惑不解。
“您瞧瞧那些剛生下來的孩子,不像猴子已經很謝天謝地了。”慕容滄月逗笑。
“你說本王的兒子像猴子?”谷映塵微怒。
“我的爺,你好歹聽小的把話說完啊。”慕容滄月手把手糾正谷映塵不太正確的姿勢。“小王爺五官端正,天庭飽滿,哪是一般人家的孩兒能比的,你瞧瞧這小臉蛋,長大了還不跟他父王一樣是張禍國殃民的臉。”
“本王禍國殃民?”谷映塵挑眉。
“呃……”慕容滄月愣住,急忙改變了話題。“爺您剛出生的時候小的也看過,小王爺長得真同王爺一個模樣啊。”
“果真?”谷映塵再次看向孩子,驕傲的神色隱藏不住。
慕容滄月扯扯谷映塵的衣袖,看了看柳夕顏,示意谷映塵將孩子交給她。
不捨地將孩子交出去,谷映塵輕手輕腳地到床頭,輕輕握住柳夕顏的手。“辛苦你了。”
柳夕顏搖搖頭,眼眶些許泛紅。
“本王不會虧待了你們母子,這孩子,將來定是清陽王,可好?”掏出帕子擦拭柳夕顏蒼白臉上的淚水,谷映塵如是承諾。
“我只希望他安康。”柳夕顏聲音細如蚊蟲。
“我清陽王的兒子,老天爺都無膽招惹。”谷映塵雖是安撫卻又是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