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但凡瞭解的人,卻知他有威懾力。因他曾經和村裡有勢力的安雄一家打架,安雄有四個兒子,行事也頗為囂張,一般人家都畏懼。跳蚤被安雄的兩個兒子夾攻,逃進家門,取了一把柴刀出來,安雄的兩個兒子看那架勢,兵分兩路抱頭鼠竄。跳蚤且不饒過,將他小兒子追到池塘裡,拿著刀盯著,不讓上岸,又拿石頭要將他砸死,直到安雄夫婦趕來跪下求情才饒恕,這一仗打得安雄一家不敢報復,忍氣吞聲了,跳蚤不要命的蠻橫名氣也傳了出去,加上他又喜歡替人出頭,一般人當他是刺頭,既服他又不敢惹他。
跳蚤把錢收完,將一碗花花綠綠的票子和硬幣擱在李兆壽麵前,道:“老頭,我做事還利索吧!”李兆壽嘿嘿笑了,邊上的老頭誇道:“後生仔裡數你仗義。”跳蚤得意道:“就是,我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種人,以後你說書光說我就行了。”叫道:“三春,走人!”很灑脫地拉著三春往街上去了。三春道:“從下午就開始找你了,知你去縣裡,後來又到錄影場去找!”跳蚤撇嘴道:“我怎麼可能去看那狗屎錄影,都是往縣裡看的,有好片子,《縱橫四海》《賭神》,都是瀟灑的片子,這裡看不到。你知道嗎,現在我坐車去縣裡沒人敢跟我要錢!”又道:“你好像也蠻瀟灑的,幹什麼了呢!”三春神秘道:“好事,我一想到有好事做就來找你,想想全村也就你一個人能幹,我現在做的事就是錄影裡面有的。”跳蚤道:“說嘛。”三春道:“有老大,有馬仔,有威風,小馬哥有多瀟灑咱們就有多瀟灑。”當下三春將自己回村專程找他的緣由說了一遍,跳蚤當即頗為讚許,兩人又瞎掰了些逞強鬥勇的事,約計次日一起去縣裡。
回頭來說常氏,因還會錢是家裡一大負擔,成天干拆東牆補西牆的事。雖說夏季裡每天有那茉莉花,但常氏又不是摳錢過日子的婦人,只要兒女們要吃喝用錢,但凡口袋裡有的都會掏出來,日子又頗為排場,只等到那用錢時刻,便習慣臨時抱佛腳。這個月的會,那些會腳的錢倒是都收齊了,自己卻要短人幾塊,因此又跟標了會的說去。因常氏的話頭頗軟,許的承諾又好聽,人家便都依了她。雖然如此尷尬活計,常氏也不放在心上,都是樂觀的,一心信著兒子將來能有出息的。正趕巧,剛回了家,卻碰上一樁好事。三嬸過來道:“橫坑那邊有訊息了,磚廠一個技術工捲了會錢帶著老婆孩子跑了,磚廠聽得二春是有技術的,可過去試試。”常氏聽了,振奮得很,道:“哎喲,我兒時運真的來了。”叫道:“二春二春!”廳前廳後都沒有影子。細春回道:“又到榕樹頭下棋了可能!”常氏道:“你且去叫來,說三嬸這裡有事!”細春出去叫了,片刻果然把二春叫了回來。當下三嬸如此這般地說了,囑咐明日一早便去橫坑,二春內心也欣喜不已,又告知了老婆,那份心情恰似:籠中鳥入林,池裡龍飛天。
次日二春吃了早飯便上路了。那橫坑,說遠又遠,說近又近,若從馬路坐車去,得繞過漳灣鎮才到;若從山路過去,則須翻過一座嶺,年輕後生半個小時即可到。常氏拿了車錢,讓二春從馬路去。到了橫坑,先問某某家在何處,找到了三嬸的大妹,帶了去磚廠。那磚廠就在村邊,靠著山頭,下面即是馬路。剛爬上山坡,那磚廠的廠長就看見二春,知道了來意,問道:“做哪個工序的?”二春道:“燒窯。”廠長道:“正好,去替了盧師傅,讓他去睡會兒。”二春便到了窯裡,替了盧師傅,專心照看那一窯磚來。這一看,兩日後才出來,回了一趟家。常氏心裡早有疑問,道:“能做得下去?”二春道:“能做,我得帶些衣服去,兩三日能回來一趟。”又跟雷荷花說了如此情形。歇了一日,帶了幾件破爛衣服去當工作服,又往橫坑去了。
福壽春 11(5)
二春嘴拙,也不懂跟常氏說個究竟,倒是後來三嬸的大妹來串門了,讚道:“那侄兒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