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用他那令人顫抖的語調說出了這些話,配合著破舊的窩棚,窩棚外偶爾走過的殭屍,倒還真讓巴爾感到了鬼氣森森。
“不,不,不!你這樣不行,你把生和死對立了起來,這樣不對,我不這麼看。”
“生和死難道不對立的嗎?黑與白,善與惡,冰與火,最後是生與死。你對此難道有什麼疑問麼?”
“那好,我這麼說吧。花開,就有花謝。有生便有死。死緊跟在生之後,不離不棄,永遠相伴。是麼?”
“正是如此。就算諸神也有隕落的時候,他們所謂的永生,也不過是相對凡人而言的。”黑袍人大點其頭。能坐在這裡,並且願意與黑袍人廢話的人可不多,在黑袍看來大部分人都忙於生計,碌碌無為,能思考並且有思想的太少了。雖然大部分人覺得像黑袍這樣“能思考並且有思想的人”純粹是吃飽了撐的。
“你看,他們並不是對立的,而是緊緊相隨的,你有生,那麼就必定有死。不過是一段路,一段旅程,生是路上美麗的風景,而死則是終點。如同光與影,硬幣的正與反,一體兩面,緊緊相連,絕不衝突。”
“哦,這個比喻實在是太好了。一段旅程,我喜歡這個比喻,那麼生命又有什麼意義呢?既然最終都要死,他們掙扎,他們戰鬥,他們相愛,嫉恨,偷竊幫助,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黑袍人可是真心請教,他覺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真是神奇極了。
生存的意義?我為什麼活著?這種問題在地球上經過幾千年的討論都沒有一個確定的結果,有人把死的問題稱為唯一的哲學問題。就算黑袍人再聰慧,僅僅憑他一人思考,怎麼可能想的通,而且所謂的哲學問題,就是那些你想破腦子,變成瘋子,也無法得出答案的問題。況且僅僅憑藉黑袍人一個人,怎麼可能比的過地球上眾多的變態哲學家呢?
巴爾假裝沉思,卻是在回憶,回憶他上輩子看的書。
而在黑袍人的眼中,面前的年輕人從沉思中醒來之後,眼中散發著智慧的光芒,彷彿是看穿了生命的本質一般,然後年輕人說話,他的話語給黑袍人帶來了巨大的震動,不,簡直就是重新鑄造了黑袍人的整個人生觀,世界觀,從這一天起,印記城中又多了一個有著巨大影響力的邪教組織。
“你問我,生有什麼意義?”巴爾神秘莫測的一笑後說道:“生命沒有任何意義,它不過是一個玩笑,一個很不錯的惡作劇。”
黑袍人如遭雷擊,呆在那裡毫無動靜,就算他的面容籠罩在黑色的霧氣之中,巴爾也能感受到對方的驚訝,但是他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這個思想者。
巴爾繼續說道:“死的問題,是唯一重要的哲學問題。”
“精闢,就是如此。”
當然精闢,這可是加繆說的,諾貝爾文學獎那麼好拿嗎?
巴爾繼續回憶,不,是沉思,但沉思卻被猛烈的咳嗽給打斷,幾乎要把肺咳出來,此刻巴爾就像是身體柔弱的先知。咳嗽之後,他又說道:“人們需要欺騙,讓他以為自己的人生很忙碌,很有意義,或者至少不去想這個問題,或者忙得顧不上想這個問題。大多數人就是這樣做的。但是我們不能這樣,你也不能這樣,你是萬亡會的成員。我們應該破開迷霧,看到本質。”
“那我們應該怎樣做?”黑袍人的呼吸急促,那萬年不變的聲調終於出現了變化。
嘿嘿,看你還不上鉤?先在邪教高層混一個位置也不錯,總比每天滿大街的背屍體要強。
“我們應當把每一天醒來當作出生,把每晚睡去當作死去。這樣生活的每一天都像一聲警鐘,提醒我們生命的短促和無意義。我相信,經過這樣的訓練,到死時我們會很平靜,因為我們早已實踐過無數次了。”
“啊,啊,啊,啊!”一時間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