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及。”霍將眠嗤笑了聲,“畢竟誰能想到這一代議員膽子能這麼大,拿幾萬條人命去賭一個未知的可能?”
雖然已經解禁,不過因為畸變者被帶動情緒想要脫離主城的緣故,城門都還沒完全開放,和正城門一樣,有不少人圍在這裡抗議。
“我們是自由的!憑什麼限制我們的去留!!?”
“用畸變者的命換了這麼久的資源與安寧,普通人也該嚐嚐被危險與汙染物的感覺了!!”
“最好的補償就是放我們自由!!”
……
裝甲車緩緩停在了城門哨所,霍延己走出去,接過駕駛員遞來的黑色雨傘。
城門已經開啟了,幾十米遠,一個寸頭男人撐著同樣的一把雨傘,傘下站著一個短髮落肩的女人。
她穿得幹練利落,年少的稚氣不再,成熟又漠然。
霍將眠現在情況特殊,不方便出現在大眾面前,只是坐在車內,道:“變了很多吧?阿青要是在這,不知道該有多心疼。”
霍延己道:“我們都變了。”
霍將眠笑了聲:“這麼想來,薄青永遠地留在了當年未必不是好事,至少不用見證如今的這些齷齪,看這些居民的醜陋面孔。”
霍延己沒再說話,大步走出城門,和他一樣冰冷計程車兵們跟在身後,與城外以姫枍為首的反叛者對立相望。
“好久不見。”姫枍嘴角微揚,眼底卻像染了濃墨一般,看不清分毫。
走近才看清姫枍如今的面貌,眉眼比從前細長鋒利了一些,下頜清瘦,更顯冷漠,面板也要比過去黑了些,大抵是反叛者聚集的遺蹟廢墟輻射太強。
霍延己舉著傘,站在十米之外,回應道:“好久不見。”
姫枍算是他們終唯一一個曾圓過夢的人。
她確實成了醫生,不過是軍醫,卻在十一年前跟隨軍隊支援十九區後被宣告死亡,再無蹤跡。
和被所有人三緘其口的薄青相比,姫枍完完全全被所有人遺忘了,除了霍延己與霍將眠,沒人記得她。
她成了一個死去的、沒有姓名的人。
到如今,他們都三十多歲了,處於完全對立的身份。
確實是好久不見,物是人非。
可他們本該站在一個立場,為人類的黎明奮鬥。
姫枍道:“恭喜。”
淅淅瀝瀝的雨幕將兩人隔開,霍延己平靜問:“恭喜什麼?”
姫枍語氣沒有絲毫起伏:“恭喜你尋得所愛,不至於孤獨終老。”
如今敘舊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霍延己掃了眼姫枍身後的車次,直奔主題,道:“你手裡有多少人?”
“最高議庭預計第一批送下裂縫的七千三百五十二人,都在我手裡。”姫枍也不廢話,“我只要一個桑覺,把他交給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會好好照顧他,絕不會讓他落得和我哥一樣的下場。”
她輕描淡寫地承諾著。
霍延己淡淡道:“你覺得可能嗎?”
“我還算了解你,當然知道你不可能同意
——但城內的那些居民呢?”
姫枍薄唇輕啟,微微一笑,倒有了些曾經的影子:“只要一個晚上,用最高執行官的畸變者情人可以換七千多條人命的訊息就會傳遍全城,你猜這些自私愚昧的群眾會是什麼反應?”
“你想要什麼?”
姫枍道:“我想要你和霍將眠認清這個世界,讓你們好好看看,這些年努力的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霍延己問:“為了薄青?”
姫枍淡淡一笑,緩緩道來:“我只是想在死前親眼看看,你身後的這些人是怎麼在愚昧與瘋狂中自取滅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