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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分別

霍將眠嘖了聲,點評這兩個字:“私、事。”

士兵陸續上車,長長的車隊很快發動,嗡嗡的排氣聲響起,掀起一地灰塵,疾馳而去。

城門口的人各自散去,無數道視線從桑覺身上掃過,都在品味霍延己剛剛的話。

那意思分明是,如果桑覺遇到危險,不論幹了什麼他都會兜底。如果遇上了解決不了的事,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放過。

一些有想法的人慢慢熄了心思,沒誰希望局勢更混亂,想針對桑覺也不過是怕霍延己因私事毀了自己。

但霍延己都故意把桑覺帶到這,話說到這份上了……再做點什麼霍延己恐怕不會留情。

心思各異的人類慢慢散去,徒留桑覺站在這裡,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城門。

霍將眠遠遠看著,等了十分鐘,見桑覺還沒動靜,就走過來問:“別是哭了?”

桑覺回頭,奇怪地看他一眼:“小孩子才哭。”

他小時候也沒哭過。

因為不會。

笑和生氣都可以模仿,可眼淚模仿不來,這是桑覺學習人類路上最大的難題之一。

他可以披著人皮,卻沒有人的核心。

複雜的、卑劣的、高尚的,他都沒有。

他的內心空蕩蕩,只裝了一個霍延己。

曾經還有博士。

桑覺不客氣地指著霍將眠的車,請求道:“能順路載我一程嗎?家有點遠。”

霍將眠笑了:“叫聲哥哥,我就載你。”

桑覺掉頭就走。

霍將眠:“……考慮都不考慮下?”

桑覺又不真的傻:“己己不肯叫你哥哥,所以你就讓我叫。”

被拆穿的霍將眠也不生氣,似真似假道:“他這一走,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聽延己叫聲哥哥就是我最後的夙願,以你和他的關係,你叫也是一樣的。”

桑覺偏頭看他:“為什麼見不到了,你要死了嗎?”

“……要死也是出城的他要死吧?”許久,霍將眠才淡道,“不過也差不多,脫掉這身軍裝,摘下這份職銜……霍將眠這個人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桑覺不是很理解。

霍將眠也沒指望他聽明白,道:“三天後我就徹底革職了,和我在城裡走走?”

猶豫了一下,桑覺勉為其難地答應:“好叭。”

宵禁制度一解除,往日夜色下的寧靜主城也逐漸嘈雜起來,人來人往,不少畸變者還在街頭酗酒,消極怠慢,等著不知何時會到來的茫茫死期。

桑覺突然想起一句話——他們活著,卻已經死了。

兩位家屬在城內轉悠,都沒什麼表情。

一個雙眼看不進任何風景,想著活在當下、走在黑夜漫漫長路最前頭的執燈者;一個望著這座守了十幾年的城,想著活在記憶裡、已經迷失在慢慢長夜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