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歸楚搓了搓臉緩了緩,再抬頭,目光落到曹南宗月光下瑩潤的側臉上,心中暗想,他是不是也經常望著新月抱舊月安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和雲流那樣親近?
“聽說冰島空氣好,特別適合看星星看月亮,”夏歸楚握住曹南宗的手,哭僵的臉上費力露出笑,邀請他,“我們以後一起去,哦對,那裡還有極光,這東西咱們戈蘭都沒有,有生之年要看一次啊。”
曹南宗愣了愣,沒有說好或是不好,只是輕輕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夏歸楚明白了,什麼都明白了。
他有他的責任,夏歸楚不該逼他選擇,可當他真不選自己,火熱的肺腑裡頓時凍結成冰,夏歸楚開口說了點俏皮話敷衍過去,牙齒卻都在打戰,幸好曹南宗沒有發現。
後來夏歸楚終於去了冰島,高舉手機朝極光女神的裙襬揮手,手機螢幕亮起,映出相簿裡那天偷拍的曹南宗側影。
雖然砸過相機,刪過很多照片,離開他們曾經的家時清理了自己的生活痕跡,扔掉了那些成套購買的洗漱用品,睡衣,床品等等,不是為了報復,只是不想讓曹南宗看到煩心,走得瀟灑利落些。
但幸好,仍有時光的碎片散落在邊邊角角,總也收拾不完,尤其是手機相簿,裡面的照片遠沒有相機裡的好刪,彷彿無限繁殖般怎麼也清理不完,看一眼就頭大。就如他和曹南宗這筆舊賬,自以為清算完畢,實則到處都是未完待續。
“阿楚,”曹南宗拽了拽夏歸楚的手,喚他回神,“你又走神了,在想什麼?”
夏歸楚啊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極光。”
這是哪跟哪,曹南宗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他還在琢磨怎麼安慰夏歸楚,夏歸楚怎麼就想到極光去了?
提起極光,曹南宗想起的卻是他們重逢不久後,夏歸楚發來一堆冰島的照片,他和那個金髮的北歐人一起看極光,還說什麼很幸福。
曹南宗當即鬆開抓住夏歸楚的手,低頭垂下眼簾,乾巴巴地說:“哦,極光,你拍得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