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的事業裡,哪裡有心思去管顧一個流亡蘇丹,到了他這個地步,不可能事事親為,甚至不需要他的一個命令,也不需要他的眼神,自然而然就會有人聽到風聲,為郝大人排憂解難。
郝風樓入宮的機會多了,隔三差五總要入宮請示,這一對君臣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突然製造瞭如此緊張了局面,是誰都知道這是有的放矢。
如今已經入秋,又是一個秋天,依舊是萬物蕭蕭,依舊是西風殘照,秋風席捲落葉,輕撫過淋淋的湖水,帶來了些許寒氣。
郝風樓也照舊入宮,午時三刻,宮中已大致處理過了政務,用過了膳食,這個空檔是郝風樓覲見的時間。
一如既往的抵達了暖閣,郝風樓行禮,抬起眼來,天子的雙鬢已多了些許白絲。
朱棣比從前更穩了一些,少了咄咄逼人,卻多了幾分從容。
近來他感懷的多,正如風燭殘年的老人,好在他身體康健,照舊還能吃三碗飯,能拉開硬弓,只是再強壯的身體,終究抵不住歲月摧殘,美人如此,君王亦是如此。
朱棣手搭在御案上,老神在在,絮絮叨叨的道:“前幾日蘇州府推舉了一個道人,說是有延年之術,煉的一手好丹,可笑,朕的身子,還輪得到術士來延壽麼?這道人的底細查一查,打發出京去,他矇騙不到朕,可是誰知道最後會矇騙到什麼人,這天子腳下豈是他們能放肆的地方!蘇州府就不必申飭了,權且當他是為道人所矇騙,可是忠心卻是可嘉的,朕不取他的愚鈍,取他的忠心。”
郝風樓像往常一樣,道:“微臣遵旨。”
朱棣沉默片刻,君臣二人相處久了,自然有各自的默契,有時候朱棣並不說話,這一沉默便是好一會兒。
郝風樓則索性去觀察閣中的燭火,瞧它跳躍、搖曳,瞧它在人間掙扎,那竄起的焰火似乎帶著不屈,無論如何也不肯輕易熄滅。對這燭火的觀察,郝風樓樂此不疲,這當然也是他等待的手段。
這時候朱棣終於說話了,道:“西洋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朕這兒風聞了許多事。”
郝風樓心裡想,陛下沒有開門見山,反而踟躇了老一會兒才來問,可見對這件事,天子是有些關注的,可是為何要踟躇呢,是覺得事關重大,故意試探一下自己,還是突發奇想,猛地想起來。
郝風樓不敢相信是後者,他寧願相信是前者。
對於這件事,他早有腹稿,郝風樓道:“陛下,此事微臣接了父親地家書才知道些端倪,父親在諒山頗有些善政,因而在西洋諸國中,有一些影響,而西洋諸國,大抵都是不知教化的,如今漸漸浸染了一些王化,大多對國王多有不滿起來,因此才引起國內動盪,不過微臣以為,這事好事,西洋多蠻夷,最好的辦法,終究還是推行教化才是,倒是那陳學為此功不可沒,出了不少的力氣。”
教化這兩個字就是一個籮筐,什麼事往裡頭一裝就成了,這番話,幾乎挑不出什麼毛病。
朱棣不由笑了,道:“哦,你說的也有道理。”朱棣便沒有再問這件事,道:“國中生變,若非權臣做了曹操,只是那周天子時的‘國人BAODONG’,倒也無妨,可是朕終究是授了金印的,此事,要讓你父親拿一個具體的奏書來,把事情問清楚,也要說清楚,自然,朕也明白,君王若是暴虐,就怪不得失了宗廟了,你這麼一說,朕又想起一件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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