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豈敢不尊。”
他顯得神采飛揚,道:“兒臣在神機營裡練兵。恰好帳下有個山東的親兵,此人生的五大六粗,卻不免有些蠢笨。兒臣問他,他卷著舌頭說濟南府,兒臣又問他,為何當兵?他說自幼便是武臨衛的軍戶,當然要當兵。兒臣便又問,卻為何又來了京營,他便鼻孔朝天。說小人氣力大,有功夫。兒臣自幼也好舞槍弄棒,頓時來了興致。便說,好,賞你一根齊眉棍,來。咱們比一場。結果……他卻是輸了,這愣子服了,直說兒臣厲害,論及這槍棒,怕是天下第一,只有兒臣打人的份。兒臣便說,論及槍棒,兒臣只是天下第二。他撓頭不解,兒臣便道。天底下但凡有王法的地方,都曉得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的道理,兒臣是天下第二,兒臣這皇帝老子才是天下第一。他頓時醒悟,連忙拜倒,說自己是糊塗蟲、王八羔子,這樣淺顯的道理都是不知……”
其實說到一半的時候,許多人便不禁莞爾笑了,這朱高燧倒是說的還算有趣,其實許多人都是軍伍之人,是帶過兵的,此時想到那愣子,竟都有身臨其境之感。
朱棣連忙吃茶來掩飾不俊的臉色,聽到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的時候,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這雖是一句糙話……”朱高熾此時也耐不住了,今兒大家的任務,就是哄父皇開心的,不能冷了場,朱高燧盡了孝,他這太子沒道理無動於衷:“可是期間蘊含的,卻是君臣父子的道理,三弟所言實是發人深省。”
朱棣頜首點頭道:“嗯,可見這道理不能總在經義文章裡找,這世上發生許許多多的事,大抵都蘊含著道理,死讀書沒用,不是有句話說麼,叫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書要讀,該見識的也要見識。”
朱棣說到這裡,便不由想到了一件讓他懊惱的事,上年他出巡北京,遭來了不少大臣的質疑,為此,朱棣大動了肝火,趁著這個時候,他繼續引申:“就說朕吧,奏書是要看的,書偶爾也讀一些,可是要真正體察民情,單靠幾本論語和奏章就成麼?你不走出這紫禁城,不走出這金陵,又怎的曉得民間疾苦,有些書呆子卻是不懂這樣的道理,卻自詡聰明,實則卻是誤國誤民。不過……由著他們去吧,朕要廣開言路,就要容得下這些雞鳴狗吠之聲。”
朱棣的目光落在郝風樓的身上,道:“郝風樓,除了朕的兩個兒子,在座之人中就屬你是晚輩了,朕是壽星,今個兒朕最大,你也來說一說,朕說的是不是有道理?”
郝風樓笑呵呵的道:“陛下所言,讓微臣細思恐極。”
“哦?”朱棣皺眉,心說這個傢伙,似乎是在和自己唱反調。
郝風樓道:“陛下這般聖明,眼光四路、耳聽八方,天下各處,誰能瞞得過陛下的如炬慧眼,微臣如此一思量,便大是慚愧,反而是微臣這錦衣衛都指揮使,有些不太合格了,錦衣衛素來是宮中的耳目,遇到如此明主,豈不是成了擺設,難怪微臣屢屢整肅衛中紀律,讓他們加緊打探,卻總是不見成效,微臣左思右想,這問題的根子怕就出在陛下這兒,但凡大治之世,天子賢明,便極少有名臣和良將,這倒並非是當今天下,大家夥兒不肯給陛下效力,實在是天下鉅細之事,盡在陛下掌握,微臣人等,只好做懶臣,白吃這份俸祿,假裝一些積極了。”
朱棣笑起來,其他人見朱棣笑,也都不禁莞爾。
朱棣搖著頭道:“別人可以這樣說,你郝風樓卻不能這樣說,你是朕的肱股之臣嘛。”
郝風樓連說不敢。
他的過分拘謹,若是在平時,少不得要受朱棣責罵兩句,可是今日,朱棣卻沒有計較。
一盞茶用盡,話題便開了,上到國事,下到市井的一些笑話,眾人脫口出來,倒也有趣。
到了正午,朱棣自去內膳房用膳,而郝風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