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滿是輕鬆,便陪著徐太后說了好一些話,徐太后近日心性好了許多,於是笑容滿面。
卻不知什麼時候,說到了一件事上,徐太后突然皺眉,道:“從前伺候哀家的高進,那奴婢啊,雖然懶惰了一些,可是哀家習慣了他的服侍,只是前些日子卻被打發去了神宮監,皇帝,他前幾日跑我這兒哭訴呢,說是哀家薄涼了他,哎……這個奴婢啊,吃不得什麼苦的,現在哀家跟前也有人照顧,讓他回來也不合適,可是陛下總該給他個好點的差遣,否則這宮裡豈不是人人都背後罵哀家刻薄寡恩麼?本來這事,哀家酌情便可做些安排,可想了想,還是得跟你商量才是。陛下覺得給他個什麼差遣合適一些。”
那個太監,朱高燧自然是有印象的,此人照料了徐太后很多年,因為朱高燧要在徐太后安插一些耳目,所以以其他的名義將他打發走了,如今徐太后問起,朱高燧便笑了,道:“那麼母后看,這個高進應當安排去哪裡?”
徐太后沉吟道:“他呢,也該享享福了,且到銀作局裡差遣吧,陛下以為呢?”
若說權利最大,這宮中銀作局或許排不上號,可是論起這油水豐厚,那麼就當銀作局莫屬了,此時的司禮監還沒有真正的掌握批紅之權,因而此時司禮監的太監們也大多灰頭土臉,不可能像後來那般,人人爭相孝敬和巴結,而這專門為宮中打造首飾和金銀器物對銀作局,可就大大不同了,畢竟任何金銀打造都是有損耗的,徐太后的心思也很明確,要給這位高太監爭取一個肥差。
這個要求對朱高燧來說倒也算不得什麼,況且是徐太后親自開了口,就沒有駁回的道理,朱高燧點頭道:“朕明日就差遣他去,母后放心,這兩日就有訊息,您吩咐的事,兒臣豈敢怠慢。”
徐太后便笑了,道:“難得你有這心,其實哀家呢,也只是怕人說閒話而已,他是平素跟著哀家的,若是連他都落不到個好,少不得被人說哀家生性薄涼,這是顧全哀家的體面。”
朱高燧笑呵呵的補充一句:“顧全母后地體面也就是顧全兒臣的體面。”
母子二人其樂融融的又說了會兒閒話,今日朱高燧總算是得了個好訊息,不管怎麼說,自己不必再操心萬壽宮這兒了。
他起身乘了步攆又去了暖閣,自然是準備為桂林府的事做一些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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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那位在神宮監裡灰頭土臉的高太監便得了恩旨,頓時讓旁人羨煞,大家都曉得他發跡了,據說還是太后親自求的情,這銀作局的位置必定是穩如磐石,而銀作局又是風生水起的衙門,以往銀作局裡,哪一個掌事的太監都能賺得滿盆金箔,掙下好大的家業,不是一般人,莫說是去掌事,便是在裡頭做一個尋常太監,那也不知要多少打點,得多少人背後有力支援。
高進自是含著淚謝主隆恩,旋即動身赴任去也。
宮中的事,大抵平靜下來,可是在桂林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許多人抵達了桂林,比如以學士頭銜,一直在諒山督學的楊士奇,這位楊學士如今地位尷尬得很,他來諒山,是假借名義避風頭的,誰知道這一避,風頭倒是過去了,結果又是新君登基,楊老狐狸立即感覺到不妙,自己前些日子和郝家走得近,本是要四兩撥千斤,借郝家的力來對付解縉,誰曉得最後,新任天子分明是對郝家處處針對,假若這時候,他回了京,天知道最後會是什麼結局。
可是留在諒山實在尷尬,他終究是學士,難道給郝家做狗腿子?不說臉面拉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