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朱高燧卻看出了一點細節。
既然徐景明這渾人對倭人的觀感如此良好,那麼幾乎可以肯定。倭人對待徐景明的態度必定也是極好的,正因為倭人對徐景明這混賬傢伙灌了迷湯,這渾人才跑來為倭人說話。
倭人為什麼要對徐景明這般客氣呢?
答案只有一個,倭人在大明面前沒有底細,也摸不清大明朝廷的底細,依舊將大明視作是龐然大物。
若是如此……
朱高燧的目光閃爍,既然如此,那麼將他們拒之門外,料來他們即便有不滿。怕也不敢造次吧,登岸就有風險,不登岸就可以規避危險。可是不登岸就可能惹來兩家仇怨,可是若是不准他們登岸。倭人不敢生怨呢?
那麼……還是讓這些倭人吹他們的海風吧。
打定了主意,朱高燧便道:“諸卿既然都不敢擔保,那麼朕意已決。就讓倭人駐紮崇明,協防東南吧。”
“不過……咱們大明也不能失禮。就讓那徐景明,以朕的名義。好生犒勞一下倭師……”
朱高燧做出了決定,終於鬆了口氣。
其他人也不禁鬆了口氣,反正不管怎麼說,這決策乃是陛下自己做的,自己終究不必擔什麼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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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聖旨到了松江。
徐景明一接到聖旨,頓時如喪考妣。
他的倭國友人們居然遭受了如此不公的對待。
徐景明是個厚道人,立即又請了那位好朋友好兄弟永健殿下來。
徐景明拿了聖旨給永健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幾乎要流出淚來,捶胸頓足地道:“哎……朝中有奸人,有奸人啊,你看看,你看看,我早就說,朝中一些人對貴國誤會極深,哎……這些昏聵的老糊塗蛋,不曉得倭人的忠義,不曉得你們的淳善,每日就曉得機關算計,只曉得相互攻訐,可恨,可恨。”
永健見了,亦是一臉無語,他心裡有火氣,本要發作,誰曉得徐景明反倒比他更加痛心疾首,這就好像永健家爹孃死了,還沒開始哭,隔壁的鄰居徐景明就跑來哭的驚天動地,幾欲死去。
這時候,永健只得寬慰徐景明,道:“世上總有良莠好壞之人,便是在我國,也未必沒有奸臣賊子巧言構陷忠義之士,徐兄不必難過,是非自有公論,上國朝廷既然有人惡意猜度我等,又能如何?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也只好如此了。”
“不能,萬萬不能!”徐景明怒氣衝衝,狠狠握緊拳頭在空中虛晃,眼淚婆娑,很不甘心的道:“他們欺負你們,就是欺負我,你是我的好兄弟,他們瞧不起你們,更是瞧我不起,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徐景明最喜歡交朋友,既然和你做了朋友,那麼這心窩子怎能不掏出來?這件事不能就這樣干休,我要申辯,我要上書奏請,我要為殿下和十萬倭軍將士討個公道,我就不信這個世上沒有講理的地方,還真他孃的不信了。”
他二話不說,直接當著永健的面,幾乎是含著眼淚,泣血一般寫下一封奏書,奏書之中滿是牢騷,自然大談明倭友好,大大的誇讚一番永健殿下的為人,最後做出結論,倭人不登岸,不免寒了倭人的心,陛下不應去理會那些小人的中傷和惡言,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在永健的感動目光之下,徐景明當著他的面,叫人飛馬將這奏書遞了出去。
“殿下請放心,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朝廷一日不肯,我一日就不罷休,定要討還這個公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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