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道:“不要緊張,朕不會害你,朕要說的是,本來陸家的那個小姐倒還不錯。況且都督陸徵也還算實在,朕能渡江,他功勞不小啊。”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才又道:“現在呢,只怕許多人要說朕涼薄了,自然是涼薄,比如說寧王,他確實是立了功的,又是朕的兄弟,本來確實該厚待他,可是為何如此呢?根子不在朕的身上,是他,他當朕沒看出他是什麼心思?朕看出來了,越是看出來越是寒心,所以朕偏要涼著他,讓他知所進退。”
“這個世上,能知所進退的又有幾人呢?所以朕知道,這朝中許多人對朕不滿,即便是李景隆也是如此。”
朱棣突然提到了李景隆,讓郝風樓的心縮了一下,他猛地想起這個混賬公爺來。
朱棣冷笑道:“朕不是不知道他們想些什麼,朕能進南京,他們都功不可沒嘛,可是他們不高興,為何?因為朕的功勞簿子裡沒有他們的份,所以近來聽說有不少人暗中在坊間放出流言,說什麼朕天性涼薄,什麼有功不賞,他們不是一個人,有的人,朕能看穿,有的人,朕還沒看清,不過不要緊,都是一群跳樑小醜,朕不在乎他們。朕可以不在乎他們,卻必須得在乎民心,任由這些人胡說八道下去也不成啊。”
郝風樓皺眉,意識到朱棣似乎在謀劃什麼,而這個謀劃可能會牽涉到不少的人,他心裡不由有些後怕,還好朱棣當著自己的面說了這番話,假若沒有說,以自己和李景隆之間的關係,難免會有牽連,畢竟郝風樓和李景隆還有買賣上的來往,近日,李景隆和郝風樓生疏了許多,很少往來,郝風樓開始還覺得奇怪,現在仔細想想,只怕還有其他的原因。
朱棣打起精神道:“現在,成國公帶著朕的子弟兵南征,而朕在京師,閒來也是無事,那麼索性也就在南京城裡打一仗,朕閒了這麼久,也該練練手了,只是這一次靠的不是弓馬,也不是你的火銃,朕不殺人,朕要誅心。你的婚事自然是繼續進行,朕也要做個樣子,讓天下人知道,朕對功臣是極為優渥的,所以你放心,你大婚那一日,朕會送去厚禮,甚至可能會親臨……”朱棣眯著眼,雖然口中帶著溫柔,可是那雙眼睛卻如刀鋒一樣,宛如即將登上戰場的武士,殺機騰騰,只聽他繼續道:“從此以後,朕會傳送一些訊息給你,會用秘本傳送,你送入宮中的奏書也可用秘本加密,現在當然不急,你是新郎官,做好你新郎官的事,朕只是防患於未然而已。”
說罷,朱棣喝了口茶,不由笑了:“這茶總算是能喝慣一點了。今日的事不可讓任何人知道,你告退吧。”
突然來了個這麼大的訊息,讓郝風樓腦子嗡嗡作響,像朱棣這樣的皇帝,確實是神鬼莫測,誰也不曾想到,就在一轉眼的功夫,他的心裡已經開始謀劃起大事,至於這個大事到底是什麼,郝風樓也是雲裡霧裡,不過有一點他倒是可以肯定,有人攤上事了,而且攤上的還是大事。
至於到底攤上事的是什麼人,那也只有天知道,這和他無關,他接到的任務很簡單,老實幹活,有事自會有旨意送來,這一次婚事自然也要隆重,還要等著恩旨,到時候天子為了表示一下優渥,少不得會有厚賜,總體來說,自己算是雙喜臨門。只是這喜事的背後……
郝風樓的臉色有些凝重,他心裡想知道,知道此事的人有多少,太子知道嗎?漢王呢?成國公呢?徐輝祖呢?自己是第幾個?只是他不敢追問,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就做一個糊塗人好了,猛地,郝風樓想起了鄭和和姚廣孝,他們會不會知道?
想到這裡,郝風樓故作鎮定的行了個禮,道:“微臣告退。”
朱棣點點頭。
郝風樓轉過身去,碎步要離開,突然,朱棣的聲音響起來:“喂……”
郝風樓旋身,心裡有點驚喜,莫非陛下還會漏什麼口風?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