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索性遠遠眺望,又或到附近的酒肆,站在二樓一探究竟。
最後終於探出了點端倪,原來那書院的院牆上竟懸掛了許多的畫像,至於這畫像是誰,卻是一時說不清,有人暗中議論,倒有點像夫子廟的畫像,莫不是孔聖人?
這麼一揣摩,立即就水落石出了。
必定是孔聖人的畫像。
那文昌書院還真是厲害,竟是想出了這樣的主意,還真是秒不可言。眾人現在明白為何這些錦衣衛校尉要退避三舍了,有人捋須稱讚,也有人覺得不妥,畢竟把孔聖人晾出來,不免有不敬之意,聖人一向都是供奉的,哪有大張旗鼓懸於院牆之上?光天化日,大大不妥。
可也有人為書院辯護:“若非這些鷹犬仗勢欺人,若非他們非要置人家於死地,若非是他們朝書院裡射箭,何至於如此?就算是辱沒聖人,那也是這些錦衣衛的錯,書院之中為了自保只得請夫子出來也是窮途末路,不得已而為之,事急從權,顧不得這麼多了。想來聖人在天之靈。必定不會見怪。縱是曲阜的衍聖公,想來也絕不會覺得無理。”
這樣的解釋,大家倒是能夠接受。
事情到這個地步,任何手段都已經不在話下了。
在北鎮府司裡,紀綱這兩日都沒有睡好,問題越來越棘手,讓他突然感覺到不太妙了,朝廷剛剛給予了錦衣衛特權,這個時候本該是錦衣衛上升期,誰知這個時候就遇到了這麼一檔子的事。
紀綱甚至覺得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並沒有自己開始時所認為的那樣簡單。甚或於,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從一開始就有人佈下了這個陷阱,藉著機會狠狠給錦衣衛一個下馬威。
能佈置這陷阱的人自然不是小人物,若不是朝中有數的幾個重臣。甚至於太子殿下,也絕不可能玩出這樣的手筆。
想到這裡。紀綱不安起來。
郝風樓若是退縮。那麼整個錦衣衛就等於是在那些生員面前低頭,以後再也抬不起頭來,為人恥笑,被人看輕。一個沒有了威信的錦衣衛,怎麼會有威懾力?
可若是郝風樓發愣,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問題可能更加嚴重,甚至於整個錦衣衛都會遭致滅頂之災。
那些檯面上的人物只怕巴不得郝風樓鬧出事來,到時候正好抓住把柄,一擊必殺。
今早的訊息已經傳來。紀綱急得團團轉,嘆息連連,宮中沒有訊息,沒有訊息就意味著陛下還在舉棋不定,自己踏錯任何一步,或者說郝風樓踏錯任何一步,他這都指揮使都有可能徹底完蛋。
“太子……會是太子嗎?”紀綱猛地汗毛豎起,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太子殿下沉寂太久了,一旦他決定出手,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大人,大人……”
此時,一個書吏跌跌撞撞的進來,這書吏一臉的焦急,幾乎眼淚都要出來了,藉著慣性直接跪倒在地,道:“外東城千戶所傳來了訊息,他們覺得事情太大,可能和內東城千戶所有關,所以立即命人傳報,學生也覺得非同小可,必須要稟告才好……”他一時急切,說話期期艾艾。
紀綱皺眉,道:“到底什麼事?”
這書吏道:“外東城轄地,也就是朝陽門那兒傳出訊息,說是神武造作局有十幾個火銃手用馬車裝著一個巨大的東西進城,外東城的人打探了一下,這東西雖然被東西遮住,不過瞧這樣子像是火器。”
紀綱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沒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他可不是傻子,假若當真是火器的話,神武造作局運進城裡來做什麼?難道是來玩的?沒有郝風樓的命令,這些人怎麼可能會運這種東西進來?既然如此,那麼就可以確認,這肯定是郝風樓的主意,可問題又來了,郝風樓要火器做什麼?他吃了沒事做,難道只是拿火器來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