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即便送來的真是舢板,只要巧言令色幾句,天子說不準也要感動一番,畢竟人家自己出錢出力,雖然他孃的是微薄之力,可終究沒花朝廷一個銅板。可是有了大食船隊,多半便會心生厭惡,你們是怎樣辦事的,朕將這樣的大事託付給你們,你們就這般敷衍了事?你們的心裡還有沒有朕?你們當朕是傻子嗎?豈有此理,平時待你們不薄,極盡寵幸,你們就這樣讓朕大失顏面,讓朕受天下各國嘲笑?
眾人會意了,可是卻都一副裝糊塗的樣子,只是淡笑,自然便有人將話題轉到了別處,大家的心情好了許多,少不得提一提明年的恩科,說一說近來一些士林的笑話,相談甚篤之後,夏元吉和宋禮自是告辭,不經意之間,一場風暴便悄然醞釀,參與這件事的人未必就是鐵板一塊,可是大家不約而同地在這件事上悄然的推上一把,顯然這個新近竄起的郝侯爺已經足以使人忌憚,使人忍不住要狠狠給幾分顏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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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在算計郝風樓,而郝風樓此刻自也不會放過整人的機會。
得了天子的準允,他很快抵達了詔獄。
其實和外人所描繪的不同,這詔獄未必那樣陰森恐怖,甚至於這裡很乾淨,很整潔,所有當差的校尉、力士也絕不是陰森恐怖,天天猙獰的樣子。
他們是人,無論外間的人怎麼將他們描繪為野獸,可是大多數時候,他們穿著的是簇新的魚服,五官端正而且個個相貌堂堂,長得參差不齊的想入選親軍,還真有點難度。
這裡的人犯自然未必都是個個飽受酷刑,就比如那位朱謙朱大人,此時安排的牢房就很乾淨,此刻的他坐在桌上,桌上有燈,居然還有筆墨,若是人犯有什麼需求,便可用筆寫下,甚至可以託人送出去。
當然,前提是你沒有受到北鎮府司或者宮裡的關注,一旦北鎮府司或者宮裡的人記起了你,找了詔獄地人漫不經心問一句:“那誰誰誰現在可好?”
那麼你就倒黴了,這裡的校尉、力士頃刻間就會變成野獸,如狼似虎的把你拖出去,前面左拐第三進就是個刑房,大到狼牙棒小到繡花針,應有盡有,保證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你痛恨自己的爹孃將你生出來。
朱謙自然有些不安,心裡在思量外頭的人會如何營救自己,蕭公公會不會此時幫襯一把?
而這時候,牢門卻是開了。進來的不是蕭公公,而是郝風樓。
郝風樓揹著手,閒庭散步一般進來,面帶微笑,在朱謙面前駐足,不疾不徐地道:“朱大人,是不是久候多時了?”
朱謙一見郝風樓,便立即叫冤:“我冤枉,我犯了什麼罪?”
郝風樓笑道:“你自己心裡清楚,還不肯認嗎?”
朱謙抵死道:“並不知情,你這是欲加之罪,郝大人,凡是要講證據,莫要拿一群賤民的囈語……”
郝風樓的臉拉了下來,道:“朱謙,事到如今,你還想僥倖嗎?你有沒有罪已經沒有干係了,你明白嗎?你既然進了這裡,就是無罪又如何?你要明白,今日是我要讓你死,是我要讓你碎屍萬段,要將你的骨頭一寸寸的敲碎,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朱謙的臉上總算露出了恐懼之色,口裡卻還是牽強地道:“我是朝廷命官……”
郝風樓笑了,道:“已經不是了,天子已經有旨,從現在起,你任由我處置,朱謙,事到如今,你有什麼話說?我給你半柱香,半柱香之後,本官閒著也是閒著,索性和你玩幾天。”
聽到天子二字,朱謙幾乎癱坐下去,他意識到自己是徹底完了,落進了這裡,又有天子的口諭,那麼……
他的臉色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