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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部分

七八個人坐在郝風樓的公房裡,見到周司吏來,方才還有說有笑,現在一下子,都沉默下來。

郝風樓看了周司吏一眼,便問:“紀綱那邊怎麼說?”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沒有叫紀指揮使,也沒有稱為紀大人,直呼其名,口氣之中,沒有帶半分的敬畏。

其他人聽了,竟也不詫異。

只是因為一個周司吏,郝大人似有撕破臉皮的意向,這倒是出乎大家的預料之外。

誰都知道,如今是一山不容二虎,雙方的矛盾,已經到了極為尖銳的地步,換句話說,從一開始,雙方遲早是要爭鋒相對的,只不過,導火線竟只是個小小司吏,卻有那麼點兒沒有讓人想到而已。

周司吏答道:“紀大人只是問了一下,旋即點了頭,叫學生將公文放到了案頭上,便讓學生告退了。”

周司吏說罷,徐友海人等,俱都變得疑惑起來。

想想看,就在不久之前,這個周司吏,還被紀綱斥為害群之馬,當著大家的面,說要嚴懲不貸、以儆效尤。緊接著,責令南鎮撫司拿人,執行家法,可是下一刻。這位周司吏,卻是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紀綱面前。

這明顯是挑釁,**裸的挑釁。在這個挑釁背後,牽涉到的,是權力、是權威,這是郝大人用最直截了當的方式告訴紀綱,在這個錦衣衛,這個北鎮府司,並 不是他紀綱一人說了算。在這裡,郝大人說的話,才算數。

郝大人的背後呢?南鎮撫司為何敢放人?為何其他的同知、僉事在得到奏報的時候。卻都是無動於衷,甚至是分管南鎮撫司的僉事趙碧,得了南鎮撫司的報告,和會對此不聞不問。

這是一個反彈。或者說。是脆生生的打了紀綱一個巴掌,這個巴掌很重,至少比紀綱甩在周司吏臉上的,要重的多。周司吏痛的只是臉皮,紀綱痛的,是尊嚴!

可是……這個傢伙,居然無動於衷,居然不以為意。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本來大家就等著。紀綱暴跳如雷,而後大家在這北鎮府司裡,和那紀綱攤牌,甚至已經有人做了最壞的打算,接下來,整個北鎮府司,怕是要劍拔弩張了。

結果……紀綱居然如此沉得住氣,這說明什麼,紀綱是肯忍氣吞聲的人麼?絕對不是,唯一的可能就是,此人有更大的圖謀。

大家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擔心,俱都看向郝風樓。

郝風樓卻只是抿著嘴,臉上似笑非笑,他先是看了徐友海一眼,道:“徐老哥,漢王那邊,審的如何了?”

徐友海道:“漢王一直不肯做聲,卑下親自去問,他只是朝卑下冷笑,問的急了,他便回一句,你這等狗東西,也敢來問本王。卑下實在是慚愧……”

郝風樓頜首點頭:“漢王的性子,便是如此,雖說落地鳳凰不如雞,可是………罷,不說這些。”

郝風樓又向一個僉事詢問:“本官讓你去打探朱允文的近況,可有什麼訊息?”

這僉事答道:“朱允文素來閉門不出,裡頭的坐探回報,說是每日除了誦經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

郝風樓不禁失笑,道:“你看,大家都沉得住氣啊,所以咱們呢,也要沉得住氣。朝廷那邊,也沒什麼異動吧?”

趙碧道:“這倒是沒有,平時那些打著雞血的大人,如今,卻都個個沉默了,大家都在等。”

郝風樓撫案:“對,他們在等,我們也得等,一切,都將在幾日之外分曉,你看,大家都在養精蓄銳、厲兵秣馬,咱們也得沉住氣,周司吏去紀綱那裡,不過是一個試探而已,且試試這紀綱的底細,現在看來,他已經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朝覲那一日了,這樣也好,索性,在那一日,咱們徹底攤牌吧。”

郝風樓深吸一口氣,臉色沉重:“那一天,要攤牌的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