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的出發陣地,黃天方滿意地看著楚平帶著機炮分隊向412高地運動上去。
佐佐木放下了望遠鏡,揮手向身後的兩門72mm山炮示意了一下。早已經標定好射擊諸元的日軍山炮打響了,炮彈呼嘯著落向山腰小道上正在向上運動著的機炮分隊。
“媽的!鬼子有炮!來人,快去把人搶回來!”黃天方懊喪地一拳砸在石頭上,他想不到這個小小的山頭上,日本人竟然放陳著山炮!這個虧可吃大了,把黃天方急得兩眼通紅,就差把眼淚水灑出來了。機炮分隊只有一半上了412,楚平和10多個戰士就被炸倒在山腰上。
這邊日軍的山炮一響,從縣城裡出來的山崎中隊就擺開了戰鬥隊形,向山腳的小道口撲來。這200名日軍一頭撞在了二連剛剛佈置好的陣地上,遭受到輕機槍和步槍的聯合打擊,不得不丟下70多具屍體和傷員退了回去。
楚平中尉搖了搖頭,耳朵裡還在嗡嗡地作響,頭上的鋼盔不知道飛哪裡去了,身上的棉衣也開了好幾個口子,綻出了潔白的棉花。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一下覺得不對勁,把手伸到眼前一看,那是血!
“他***,居然掛彩了!”楚平低聲罵著想站起來,可是覺得大腿處疼得要命,一摸又是一把血,還附帶著被摸的地方加劇的疼痛。他苦笑了一下,咬著牙背依著山壁,手扶著山石勉強站了起來。幾個戰士倒在血泊中,一挺重機槍顯然被炸個正著不能用了。腳下不遠處,一門迫擊炮被一個下士緊緊抱在懷裡,炮管上浸滿了鮮血。
“小胡,小胡。”楚平認得那戰士,營裡的人他都認識,而機炮分隊的人他只要晃上一眼就能叫出名字來。他知道那是迫擊炮手胡來喜。他想大聲地把小胡喊起來,可叫出的聲音也許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
“副營長。”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楚平知道,那是炮班長許二虎,聽聲音,這傢伙也掛彩了。他回頭一看,一隻血手從一塊大石頭後面伸了出來,軍衣袖管上的棉花已經不是白色,而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
楚平試著想去拉那手,可一動身上就傳來無數道徹骨的疼痛,使他的神智也一陣的恍惚。
“副營長,炮、炮!山頭、山頭上有炮。”許二虎的聲音仍然隔著大石塊響起,顯然,這位炮班長也是動彈不得了。
楚平再次搖了搖頭,讓自己的神智恢復了清醒。這次,遠處的、山下、頭頂上的槍聲也清楚了很多、密集了很多。使楚平想起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他一下來了精神,身上的疼痛也消減了不少。頭上,在流血,左邊胳膊上也在流血,而大腿上,則有一大塊肉連著布料、棉花不知道飛去哪裡了?!
楚平咬著牙從摸索著從背囊裡拿出繃帶,胡亂地包紮了一下。包紮似乎是一種心理安慰一般,受傷的地方感受到繃帶上的消毒水帶來的刺痛,居然可以動彈了。他先拖著傷腿走到石頭後面,許二虎已經掉了氣,肚子上開了一個大口子,花花綠綠帶著血跡的腸子崩了出來。楚平有點麻木地嘆了口氣,又挪到胡來喜那邊,這個戰士也早犧牲了,背上被彈片開啟了好幾洞,可19公斤重的迫擊炮身管卻完好無損……
沒有憤怒,也沒有傷心,楚平又嘆了口長氣,使勁從小胡的懷裡把迫擊炮的身管抽了出來。這樣的動作使得感覺很疲勞,似乎要把咬碎牙幫子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完成一般。
散落在一邊的座鈑找到了,滾落在一邊的炮彈箱也找到了,一發50mm的尾翼式迫擊炮彈就提在中尉的手裡。他搖晃著組裝好了迫擊炮,儘管身體很虛弱,但是他的頭腦裡卻不停地閃現著430高地的簡略地形圖,在用炮兵的思路盤算著敵人的大炮應該放置在什麼位置,才可以從這樣的角度發射炮彈擊中山道,擊中自己……
一個人操作一門50mm迫擊炮,是機炮分隊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