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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道嗎,他們做壞事雷公爺爺都記著的,等到他們滿了十五歲雷公爺爺就會打他們的。”我把爺爺的話說給田子福和田建國聽,田建國有點怕,田子福對田建國說:“你曉得吧,看到天上起黑雲了,趕緊躲到茅廁裡去,雷公爺爺怕臭呢。”

田建國還喜歡跟我比賽誰撒尿撒得遠。他說聽大人說的,男孩子撒尿撒得遠的長大了能出遠門賺錢,撒得近的只能在家裡當農民種田。女孩子撒尿撒得遠的長大了會嫁很遠的婆家,撒得近的就嫁近邊婆家。開頭總是他撒得遠。後來我注意看著他撒尿。我發現他撒一泡尿比我的多得多。我就知道了,尿多才能撒得久,撒得遠。而要想尿多,就要憋得久。後來我又發現了一個奧秘:他是用兩個手指捏住*的,而我是用手指輕輕托住*的。發現了奧秘,他再提出比賽撒尿的時候,我的尿要是不多不脹,就不跟他比。我就再也不輸給他了。他不能勝我了,就不跟我比賽撒尿了。他又去跟別的懵懂小孩比。

第三個跟我玩得來的是個女孩,叫黎存英,比我小半歲。大家喊她存妹子。存妹子白白胖胖的,不算醜,就是眼睛有點小。她家也是從外地遷來的,來得比我家遠,說話的口音和我們稍微有點不相同。她爹又矮又瘦還不好看,也不愛說話。大家喊他黎篾匠,用竹片編織籮筐箢箕的手藝。她媽媽卻高大白胖。我們年齡小不懂事都覺得這一對夫妻不般配。好像開了會一樣,所有的小孩都叫存妹子的媽媽“黎娘”。這就有兩個與眾不同了:一是不是叫她丈夫的名字中間的字而是姓氏,二是沒有按自己的爹爹和黎篾匠的年齡來了。因為要是按自己的爹爹和黎篾匠的年齡來叫,有些小孩是應該喊她做嬸的。黎娘為人特別和善。鄰居家的小孩去她家裡玩,她總要給點吃的,一根乾紅薯條或是一片紅薯幹。而且她的和善不是裝出來的。比如小孩之間發生爭吵或者打架了,她完全可以不管的,可是她不會裝做視而不見,她會趕快走過去拉開,還要哄他們和好。她也不向小孩的家長告狀、表功。我喜歡和存妹子玩,首先因為是近鄰,還有就是她很聽我的話。她還是唯一喊我“餘寶哥哥”的。黎娘曾經問過我:“餘寶,你蠻喜歡存妹子,她嫁給你做老婆你要不要?要就叫我一聲丈母孃,我給你做新鞋子穿。”我還不知道老婆是什麼意思。我回答說:“問我爺爺嘛,爺爺說要得就要得。”黎娘就哈哈笑著對我爺爺說一遍。爺爺就說:“要得要得,蠻好。”我就想,存妹子家姓黎,在這裡也是單門獨姓哩,我不能欺負她,看到別人欺負她,我就幫她,不能幫她就告訴黎娘。

花屋裡田勝奇是猴子臉,不過不醜。他和我的關係時好時壞。後來我發現了,他和我兩個人在一起玩還好,老屋裡的田和金一參與就不行。田和金總是挑唆田勝奇和他做一邊欺負我。比如罵我是“哪裡來的野崽”,大聲喊著我爺爺的名字罵“駝背老倌”。田和金比我大一歲多,大腦袋大臉。他的臉是常見的滿臉橫肉那種有點兇相的臉。比我高也比我壯,比我力氣大得多。不是因為他欺負過我我就這麼說他。小孩子仗著自己力氣大欺負弱小的孩子,只要不是出格地頑劣,都是不足為奇的。何況他從來沒有真的動手打過我,頂多也就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順便撞我一下。我奶奶帶我去田和金家裡告過狀。他的父母總是說等會他回來了打他一頓給我出氣。花屋裡的地面是分了格的“洋灰”地,最適合玩陀螺。田和金和田勝奇,還有些男孩子經常抽得啪啪響。我沒有陀螺。有也沒處玩,我家的地面是泥土的,還凹凸不平。

田勝奇的爹爹在洞庭湖邊的岳陽當工人。他大概是西村的小孩子中最早坐火車的。我問他火車有多長?他把一雙手盡力向兩邊伸直,說“這麼長”。等於沒有說,我還是不知道火車有多長。我又問他火車開得多快,他說像閃電一樣快。我們都非常羨慕他。他問我:“你知道河大還是湖大嗎?”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