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盈找了一輛三輪車去往狗鼻子山村,車子走在崎嶇不平的路上,發出了磕磕碰碰刺耳的響聲。
汽油味,瀰漫在空氣中,帶著濃重的刺鼻味,這難聞的味道讓趙雪盈的喉嚨有一種強烈的嘔吐感。
想到上次劉明遠開著車帶她去狗鼻子山村,由於路途的顛簸,那嘔吐的滋味真是難受,她的五臟六腑都要被她全部吐出來了。
腸胃裡沒有消化的食物,順著窗戶噴薄而出,濺得四處都是,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她強忍著,用手理順著胸口,想到很快就要見到王春梅,她抑制著心中的呼吸,又把腦袋露了出來,緩和一下暈車的感覺。
陽光透過厚重的雲層一覽無遺的灑了下來,看上去耀眼奪目,給周圍的寒冷帶來一絲暖意。
狗鼻子村的麥苗在陽光下綠油油的,看上去更加清晰,冬日的樹木,卸去了厚厚的衣裳,積攢著最後的能量,待到春天換上盛裝。
路邊的狗尾巴草也失去了原有的顏色和質感,搖身一變,和大地捉起了迷藏。
她回憶著,到達狗鼻子山村途經的每一個地方,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三輪車司機停車的聲音,趙雪盈迫不及待下了車,這翻山倒海的感覺,讓她終於忍受不住,跑到路邊吐了個天旋地轉。
嘔吐之後,她緩緩的鬆了口氣,才覺得心裡舒服了許多。
踩著楊樹葉子的沙沙作響聲,趙雪盈來到了水生家門前,想到馬上就要見到春梅,她的心在怦怦直跳。
門虛掩著,趙雪盈料定家裡應該有人,沒有了大黃的叫聲,她便大膽的推門而入。
“春梅,春梅。”趙雪盈望著這個破舊的院子,喊了幾聲,沒人回應。
堂屋的門敞開著,她徑直走進水生的屋子,只見青磚鋪地,裡面的陳設簡陋至極,除了一張木板拼接在一起的大床和一張紅色的八仙桌,幾乎沒有一件像模像樣的傢俱,另一張床上堆滿了赤橙黃綠青藍紫四季不穿的衣服和被褥,凌亂不堪的堆放在一起。
一股衣服發黴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這讓趙雪盈忍不住的一聲接一聲的咳嗽起來,原來這就是春梅十六年來在狗鼻子山村的家。
看到這樣的貧窮的生活環境,她的心裡有說不出的辛酸,想到春梅這麼多年不在自己身邊所受的苦,趙雪盈明白春梅怨恨她的原因。
身為母親,她卻在春梅最需要自己的時候,沒有盡到一個做為人母的責任,愧疚,指責在她的心裡痛苦地交織在一起。
這一次見到春梅,趙雪盈說什麼也不能看著春梅在這裡受苦,她要讓春梅跟著自己回城裡,結束這樣的苦日子。
這味道經過長年累月的沉澱,發酵,在房間裡沒有擴散出去。
木桶碰撞的聲音響徹雲霄,趙雪盈抬頭一望,原來是水生穿著破舊的棉襖,肩膀上是一根長長的扁擔,兩端懸掛著挑完糞的塑膠空桶,這味道離她越來越近,她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風拂過的水生的臉龐,像刀子一樣把他的臉割的生疼。
水生看到趙雪盈嫌棄自己的樣子,不屑地說道:“是親家啊!啥風把你吹到俺這山溝溝裡了,嫌臭的話就離我們遠點,可別再燻臭了你這身上的衣裳。”
趙雪盈擠出了一個笑容,掩飾著心裡的尷尬:“我也沒有嫌棄,我當年也當過知青呢!只是剛才這路上顛簸的難受,讓我暈車,好不容易心裡好受點,突然聞見這挑大糞的味道,忍不住就想嘔吐。”
“怪不得呢!今天過來又啥新的指示?剛好,我這也正有事要跟你說,還沒顧著去城裡找你,看到天氣好,去地裡挑上幾擔大糞好壯莊稼。”
趙雪盈面露喜色地說道:“太好了,我也正有事要找你呢!要不,你先說。”
水生想到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