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這些夢——好像就是他忘記的部分。
醒來時往往只記得零星,可那種壓抑、痛苦、渴望和不能回頭的絕望卻太清楚,讓他整個人都有點心驚肉跳。
他沒有辦法驅散這些夢境,甚至隱隱不想驅散,他每次都努力記得更清楚一點,可惜的是醒來就幾乎都忘記了,只殘留下那些令他心悸的感覺。
“你怎麼就起來了!你的傷——”一個面容清秀的女人驚訝地看向他。
蔚寧搖搖頭,“沒事。”
女人蹙了蹙眉,眼神裡帶出了幾分不贊同。
這就是對末世熟悉的後遺症之一,蔚寧不怕任何危險,衝在最前面,受傷是常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個習慣,但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他的心中就莫名一陣失落。
就好像有什麼應該在的偏偏不在。
末世過去大半年了,蔚寧從太原到北京足足走了三個多月,到這裡也才不到四個月而已,但他家本來就是北京軍區大院的,放剛滿二十歲的他到太原軍區去熬資歷,一到北京境遇就比別人好太多了,他自己又拼命,現在已經是北京小有名氣的異能者。
哪怕初始自然系異能並不強大,但大部分人都知道這種異能才是真正有潛力的異能。
蔚寧的小隊裡,一共有七個異能者,這個數量在其他地方完完全全是個驚人的數量,但在北京,卻並不是最厲害的那些,上個月剛到北京的一支小隊,隊伍裡十六個人全部都是異能者!可惜的是,前幾天剛剛死去了一個。
異能者也不是不死之身啊。
面前的這個容貌清秀的女人,就是一個特別的視覺異能者。
天氣太熱,傷口很容易感染,蔚寧的傷一直斷斷續續地不能好,昨天夜裡還有點發燒,這場噩夢一做,幾乎都要虛脫了,等他衝了個涼水澡出來,就覺得腰側的傷口疼得厲害,連胃都有點痙攣——因為傷一直不太好,最近他都沒怎麼吃東西。
末世之後對食物不能太挑剔,但不知道為什麼,蔚寧吃著那些其他人明明都在稱讚不錯的食物,卻覺得難以下嚥,明明之前的他根本不是那麼挑食的性格。
有什麼東西從末世開始的那一天就不太一樣,但是他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蔚寧隨身的包裡放著一個小本子,上面寫著一些凌亂的鉛筆字,都是一些夢中的片段,太過破碎根本拼不成什麼場景故事,有一頁畫著一個背影,長髮寬肩,高挑修長,看著像是一個男人,卻只是寥寥幾筆,看不出所以然。
他卻幾乎每天都要凝神盯著那個背影,看到連心都揪了起來才會移開視線。
重新躺回床上,他很想再夢一場,看看能不能記住更多,哪怕再夢一次那個背影也好。
七月的北京,酷熱、混亂、危險。
**
山林之中的樹木哪怕是進化也有不同的進化方向,比如說面前這一棵,看年輪也不過是三四十年的樹齡,卻巨大到這種程度,恐怕千年古樹都沒有它膀大腰圓,而且木質堅硬,沈遲砍了好幾天也才砍了一半。
才剛過去半個月,三個孩子就已經在這種山林裡如魚得水,大自然的環境反倒讓他們更放得開了,哪怕現在的山林處處危機。尤其是沈流木,身為二階木系異能者,山林才是他的天堂,幾乎這片山林裡所有的進化植物都遭了他的毒手,恐怕是那天的喪屍鳥事件刺激了他,他收了好幾株兇殘到性喜食人的食人花,和通身生滿倒刺的吸血藤,還有一棵能製造幻覺的香果樹。
紀嘉一直在畫圖,她做木偶之前總是要畫圖的,沈遲看著她的本子上各種憨態可掬的動物,很符合小女孩的審美,就比如她做的那些木偶娃娃都很可愛,實際上卻……
等到那棵巨大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