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有探子來報,說逃走了的最光陰請了明教的人入關,一路跟著疏樓龍宿的車隊,即將要到江城。恰好疏樓龍宿與他有約,就在這江城中相見,意琦行便趁機試探一番,擺上一桌鴻門宴。
意琦行心念急轉,臉上的神情卻是如故,繼續著龍宿未到之前,評述各派武藝的話題。
只是時下氣氛變得更加微妙,一路禪與百岫嶙峋無意討論這個,佛劍分說一向寡言,疏樓龍宿也是興致缺缺,問到了才點評一句。
意琦行與綺羅生說了一陣,突然解下腰間的寶劍,很是隨意地放在桌上:“幾位來到之後,目光不時落在我這柄劍上,不知是什麼緣故?”
綺羅生如實答道:“此劍名為倚天,本是峨眉派滅定師太所有,不曾想到今日竟在閣下這裡見到了,是以我等都覺得奇怪。”
意琦行道:“原來如此!此劍我也是日前偶然所得。”
綺羅生又問:“詳細情形,可否告知一二?”
意琦行正欲開口,胤蒼狼匆匆出現,近前附耳對他說了幾句,意琦行臉色頓變,手間微微一顫,幾滴酒濺出,落在他的衣襟上。
“抱歉!”意琦行很快便恢復了神色,起身作了個揖,“偶聞家事,在下一時失儀了!”隨後藉故更衣,帶著胤蒼狼走了。
他前腳一走,百岫嶙峋立刻就跳了起來,指著疏樓龍宿問道:“疏樓龍宿,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疏樓龍宿輕輕一笑,慢悠悠地說:“這話應該由吾來問。”
百岫嶙峋繼續跳腳:“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疏樓龍宿不想搭理他,伸出手去,輕輕按在身旁一人的手背上,目光漸漸柔和起來:“佛劍,汝總不至於隱瞞吾吧?”
佛劍分說凝視著他,眼中光彩有些複雜,遲疑了一陣,仍是如實回答:“我等數人乃是受邀而來。”
疏樓龍宿早已猜到,仍道:“原來如此。”
“龍宿?”佛劍分說定定望著他,“你還沒有回答。”
疏樓龍宿笑道:“汝是故人,意琦行也是,何必如此介懷?”
聞言,百岫嶙峋哼哼幾聲,似乎不大認同,可惜他不是龍宿的對手,口舌之爭更佔不了上風,只好作罷。
眼睛一轉,他看到遺落在桌上的倚天劍,哈地一聲笑了:“這人走得急,居然連這個都忘了!不怕我們拿走?”
倚天劍原本就是劍子仙蹟的佩劍,百岫嶙峋想起自己認識劍子那麼多年,還沒有仔細看過它。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便喜滋滋地抓起倚天劍,打算好好觀賞一回。
“咦?”入手之後,頓覺手上一輕,分量完全不對,百岫嶙峋訝異之際不及多想,拔出一看,居然是一柄木劍!
“這是什麼破玩意兒?”百岫嶙峋氣得不行,大咧咧把木劍往眾人面前一遞,“弄這麼一柄木劍,不是拿我們當猴子耍嗎?”
又想到剛才綺羅生問起這把劍的來歷時,那意琦行立刻就藉故離開了,分明是謊話還沒有編好,怕被戳破,這才匆忙逃走!百岫嶙峋越想越覺得事情就是這樣,狠狠地在心裡鄙視著他。
佛劍分說和一路禪也是納罕不已,那意琦行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無聊的人,怎會特意弄出一柄木劍來戲弄他們?
綺羅生正想說什麼,忽然聞到一股暗香,非麝非沉,竟是木劍本身所有。但是從木紋還有顏色上看,此劍又像是檀木所制,可檀香之氣,似乎與此不大相同……
疑惑之間,忽聽疏樓龍宿道:“吾瞧著,倒有些像是奇鯪香木?”
綺羅生心中一慌,接過木劍仔細辨認了一番,心裡已經有了幾分判斷,連忙朝亭子四面看去,果然在亭外湖水裡看到了幾株頗似水仙的植物,即刻將劍入鞘,遠遠擲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