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好?
憤而抬起方才膽怯低下的頭,卻只見西天炫目的霞彩之下,寶藍貢緞的絲光似乎是幽暗的東窗唯一的光亮。
便是皇帝哥哥輕撫著窗紙上那猶溼的破洞的手指,都隱隱閃著藍光。
咳,他是練過武的男人,手指頭粗些,捅的窟窿似乎也,嘿,大了些。
“——時候不早,我們是不是,呃,該回去了——”皇朝天子不置可否地瞟他一眼。
不經意的目光掠過皇兄身後的幽窗暗室,柳美人俏生生、瘦伶伶的身影隱約幾不可見。
皇宮重地,即使是皇帝陛下,事先毫不安排打點地帶個女子回去,也是會有不少麻煩的。
“這一趟出來,爬山爬得真累——啊,'甘泉行宮'就在這附近,今晚去那裡歇一宿,呵呵,皇兄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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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勇氣
作者:豐色爾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遠天霞蔚,晴空如許,為什麼還會有霹靂在頭上炸響?
彈指間昏黑一片的迷茫世界裡,只有腰背倚著的地方,硬硬地支撐著她搖搖欲倒的身軀。
虧得是方才跳下桌子時沒敢跳得太遠,不然此刻她必是倒在地上再摔一身青紫出來。
沉重的紅木桌子做工雖然相對粗糙,料子倒是用足了十成,承擔著她的全部重量,居然連搖晃都只是隱隱約約,微乎其微,也算是難得了。
事到如今,便是呻吟那一句“真不是一般的巧合”也都無力。
“甘泉行宮”就在這附近——甘、泉、行、宮。
伴著這鋼刀穿骨般刺入耳膜的四個字襲來眼前的,是那場她以為已經模糊得不再佔用記憶空間的抵死纏綿。
那撕裂般的痛楚依舊真真實實地要把她撕成碎片,清清晰晰地提醒她,越是試圖掙扎著逃開,就會越發無力地更深地向莫名的深淵陷落。
她早該知道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是,要怎麼樣的黴運當頭,才會有這麼一而再的“巧合”?
在劫,便註定難逃了嗎?
皇朝天子在窗前回頭時,深深暗暗的廳堂,襯得皇朝第一名妓的臉色雪白得奪人眼目,勾起的嘴角,扯出一個大得幾乎溢位臉頰的笑容。
比起方才那從身心放出光芒的清新粲然,此時的笑容,卻似乎將周圍一切的光亮都吸了過去。
勾魂攝魄,顛倒眾生。
“荷衣,”金口玉言說一不二的至尊帝王,也不由自主地將一貫的平聲語調挑高成上聲,將不容置疑的肯定句,拖曳成一個溫和轉折的疑問句式,“隨朕回——宮?”平聲上聲,都是他皇帝老爺的聲;皇宮行宮,也都是他皇帝老爺的宮。肯定也好,疑問也罷,結果不都一樣。
“但憑皇上處置,小女子不敢有違,只是——”將頰上的淺渦扯成沒頂的深旋,她抬手揉一下發癢的鼻子,打不出來的噴嚏,最讓人難受。
“我想見見曉如。”
那破壞美好環境讓她難耐滿心愧疚的黑煙已經不見了。
站在村口許家原已被風雨摧殘半舊,又新添了人為毀壞的籬笆前,從抬頭到低頭,將望向天際的眼光落回腳下略嫌泥濘的地面,嫩黃的幾瓣野菊花,凝固在一個大大的腳印裡。
時近黃昏,原本是家家炊煙起的時刻,這關門閉戶的小小山村裡,卻是雞不飛,狗不跳,一片沉寂,甚至離死寂都不遠了。
這山村裡的尋常百姓,難道已經知曉御駕親臨的訊息?
自匆忙救了曉如之後,她便被帶到皇帝陛下面前解答疑問兼聆聽訓示且領受“賞賜”——包括無數女子夢寐以求的被至尊君王擁吻狎弄在內的“